傅恒的话,说得海兰察黑脸一红,众人的目光也都落在了他的身上。乾隆哈哈一笑,对众人介绍道:“傅恒说的不错,这位就是朕的额尔克巴图鲁,别看他年岁小,却是个能人。”
其实乾隆爱惜海兰察人才,常常将他带在身边,傅恒怎么可能不认识呢,只不过海兰察虽然进过紫光阁,但其人一向深居简出,不爱同那些爱吃喝玩乐之人交际,也不擅长官场往来,乾隆知道其质朴心性,别人却当他孤僻。再加上其出身平民,那些满蒙大族出身的官员、将领们也看他不上,少有往来,甚至很少有人认识他,今日海兰察掩不住渴望征战的热血,大出风头,说得条条有礼,但是傅恒知道,那些出身大族的将领们,对此次征战束手无策,却被个小小侍卫出了大彩,估计他们心里正不服气呢,不定会说出什么话反驳。傅恒跟随乾隆日久,了解乾隆的脾性,此刻见乾隆笑得如沐春风,眼神赞赏的看着海兰察,就知道这个出身普通的侍卫极得皇上心意。加上其说的有理,确有实才,乐得在一旁打边鼓,将海兰察高高捧起,轻轻放下,暗示那些家伙们,别看这侍卫年纪小,却非比寻常,别自讨没趣。乾隆久居上位,最擅长的就是统治人心,听傅恒一说,就利落的接了过去,一句“朕的额尔克巴图鲁”明摆着告诉众人,这少年是他这个皇帝的人,地位非同常人。
第八十章
能进御书房的哪个不是人精里挑出来的,个个闻言知意,交口称赞海兰察,说得十分热闹。海兰察听得先是窘迫,后来越听越夸张,眉头忍不住皱起来。众臣说得一个比一个夸张,连惯听马屁的乾隆都觉得有点肉麻了,只好出声道:“这些闲话还是等处理完正事在说吧!海兰察你刚刚已经将战事失利的原因总结了一遍,还未曾说起取胜之道。”
“回皇上,臣是这样想的,现在已经过完年,天气也渐渐回暖,是征战良机,至于援军臣拟还是挑选精通抓卜、武艺高强,或是精通山林交战的将士即可,兵贵在精而不在多,夔东十三军只是一群匪类,也无多少人马,只是狡诈如狐,还须皇上派遣出色猎手即可。”海兰察并未将破敌之策全盘吐漏,反而就援军之事说了几句,最后几句话更大有深意。
乾隆正听得频频点头,海兰察却不说明白,让乾隆心中郁闷,沉默片刻,琢磨起他的话来,越想越好笑,这家伙,是明着跟他请战呢,出色猎手,他不就是吗?看来在皇宫拘了阵子,憋闷得紧,想趁机活动活动。
其实自乾隆登基二十几年来,武将们要么年老无力征战沙场,要么是皇亲国戚们,贪图功劳,挂个名而已,能征战的的除了傅恒,也就兆惠、阿桂两三人,武将少,乾隆深以为憾,要不然就凭努达海那样从未居帅,打胜过一场大型战役,仅靠零散军功,就被封了候爵,其中可见一般。
对培养一个好将领,乾隆甚为热衷,难得这海兰察还是一个不畏征战的,有勇有谋,自然想成全于他,还有另外一个原因,海兰察生擒敌军魁首,又有救驾之宫,提升很快,但却未曾独当一面,这一次乾隆也有让他借夔东十三军练练手,看看他与征战谋略是否纸上谈兵,若真有实力,也好以备日后独当一面之用。
乾隆越想越觉得这主意好,眼带深意的问海兰察:“海兰察,那你觉得要多少人马合适?”
“千人足以。”海兰察听乾隆发问,眼中闪过兴奋之色,张口就把他心中估算的人马报了出来,说得信心十足。
乾隆微微一笑,倒没有海兰察那么大的信心,决定了将海兰察训练成才,这点人他还舍得,海兰察话音一落,乾隆也不管努达海的感受,笑着道:“朕看这出色猎手也不用找了,朕眼前就有一个,朕曾听闻,海兰察是鄂温克最出色的猎手,夔东十三军这窝狡诈的狐狸,还是看海兰察的捕猎手段。海兰察额格都听旨,朕给你一千人马的名额,将士可在绿营、侍卫处、顺天府兵三处选拔,二日内集齐援助威武将军,朕特许你至巫山集结努达海残部后,暂代将军之职,海兰察,朕等着喝你的庆功酒,若能彻底剿灭夔东十三军,朕另有重赏。”
“臣尊旨,吾皇万岁万岁万万岁。”海兰察不在意什么赏赐,在乎的是战争,经历过那种痛快淋漓的撕杀后,他每次想起都热血沸腾,而这次战争同他的首战不一样,他首次出战是平阿睦尔撒纳的叛乱,那里除了草原,就是沙漠,巫山却是地势险峻,怪石密林,便布整座山上,只地利一样,就不同他的家乡,海兰察在鄂温克族地时,什么样的猎物都捕捉到过,这一次是个新的猎物,他很兴奋,更想试试这个挑战。
海兰察得了旨意,也不再藏着掖着了,痛快的将他的战备计划诉说一遍。乾隆、几位众臣均赞同,偶有缺漏之处,又有傅恒给他补充上,海兰察有勇有谋,但他的出身及文艺水平,让他没有那么完美,也有不足之处,像军资、军备,途中补给,没有人说起,他根本就不知道该怎么安排,好在有乾隆授意,几个老大臣都细心教授一番,尤其是海兰察不擅长的人际交往。
海兰察自己独当一面,才发觉做一个将军不光是有勇有谋,还要有处理事物的能力,才能够被人称一声将军,傅恒教导了他一些,又隐蔽的同海兰察提起,若他有必胜的把握,在挑选人时,留意一下侍卫处出身显赫的,这样不但能交好满人大族,这些出身不凡的家伙,得了功劳,日后也会念他一份情,并且明确告诉他,满蒙权贵的子嗣,一成年大多都送进侍卫处窝着了。可以说个个不简单,点选人员时要注意风向,海兰察虽然对此举不屑,但也不刻意清高坚持,他如今的身份虽然是头等侍卫,有个云骑尉的世职,却没有丝毫根基,有谋略,也代表他会看眼色,不过他也没有一味巴结,而是根据傅恒指点的几句,在侍卫中的三个最大的团体,从里面择一中上的人物,三个团体,一伙出一个,不偏不倚,倒也没有得罪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