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不是永璂授读师傅太古板,不会教导孩子功课?说起来这些孩子中,除了五阿哥文武都过得去,其余没有一个才学好的,乾隆今早并没有听到永璂跟紫薇哭诉,尚书房永璂的授读师傅不尽责的话,要不然就会肯定是师傅们的责任,毕竟身为一个父亲,一个很自大的父亲,绝不会承认自己生出来的是笨蛋。
说一个资质普通还好,他六个上学的孩子,就教导出来一个,三个学识满腹的大人连个孩子都教导不了吗?乾隆以前还可以觉得是自己孩子笨,有紫薇教导十二阿哥的对照,乾隆总算可以把心中孩子不成材的郁闷转移到别人身上。
此次乾隆没有训斥十二阿哥,反而夸奖几句,让原本惶恐的永璂不敢置信,心中对今日刚亲近过的紫薇姐姐更信服。乾隆等永璂坐回去之后,吩咐他们继续上课,按平时规矩,皇帝查验功课,在检查完皇阿哥的之后,就会在那些王府贝勒中挑选人查验,今日乾隆心中有疑问,就没有再让人继续下去。
转过身去却低声吩咐高无庸去把尚书房师傅的名单拿来,对于十二阿哥的授读师傅,以及两名尚书房行走乾隆已经在心里给他们定罪,之所以要名单,是想看看些皇子、皇孙的老师们是否还有他看走眼的,毕竟功课不好的非十二阿哥一个人。
要知道尚书房的每个老师都是他亲自选拔的,不但是满、汉、蒙官员中的亲贵,还要文才出众,才德兼备,武师父要武艺高强,勇猛过人,哪个出去都是个人物,可是今日从永璂功课这件小事上看,至少教导永璂的授读师傅是不合格的,紫薇丫头一个十七八岁的小姑娘都能够教明白,这些进士、状元出身的家伙们却教不好,乾隆可不觉得自己孩子差。
高无庸听到乾隆的口喻,加上早上的经历,就知道皇上想要整顿尚书房,这些皇子师父们平日里趾高气扬,不把太监当人看待,对他也没有孝敬过,高无庸身为一等太监,说起宫内宫外消息之灵通,还在令妃之上,对尚书房的举动都清楚得很,这些老师们的行止也早有小太监跟他回过话。
只不过他如今已经成太监中的头,升无可升,能平安熬到出宫养老就是福份,也不想跟那些御史似的,看到个头就咬,对这些事情都视而不见,他可不想让皇上对他有警惕之心,那他好日子就到头了。
不过今日皇上自己要整顿他们,高无庸也乐得火上浇油,替底下那些小太监们出口恶气。这些所谓的读书人平日就觉得他们这些苦命人是肮脏的,比宫里的正经主子还不把他们当人看,每年都有两个被这些读书人嘲讽得想不开,寻死腻活的,还有上了年岁,干不动粗活的老太监也被他们拿来嘲讽取乐,有的甚至拿来做诗,将讽刺他们的话宣扬于众,什么读书人人品高洁,高无庸可不觉得他们倒霉可惜,更不想帮他们。所以听命到当班房后,四处看看,对那些书本、功课作业看也不看,在跟值班师傅拿到名单之后,微微一笑,竟然将名单放到尚书房学生考绩上,又拿师傅入值门单册放到下面,才拿起就走。这举动让那值班的官员脸色一变,本来就因为皇上突然要看尚书房名单而恐慌着,现在因为高无庸的举动彻底惊慌起来,忙找心腹之人传递消息,随后颓丧的在当班房等待,他知道今天绝对好过不了。
乾隆拿到名单之后,不去管上课的师徒,自己翻开细细地看。三个翰林院大学士都是他亲自挑选的,总师傅翰林院掌院学士,他们三个还肩负着国子监等处的职务,不必日日入值,只负责尚书房课程安排,月初、月尾的学生考绩。
其余满、蒙、汉师父,也都是正经科考,升迁至今,才艺应该不错,如此想着,乾隆将名单又翻了一页,一眼就看到福伦的名字,被条黑线画掉,心中一阵郁闷,乾隆才想起,福伦这个协办大学士除在编修馆、翰林院挂职,也在尚书房行走,是教五阿哥满文的师傅。
按照旧规矩,每日皇子们的授读师傅除单独给皇子讲学外,会轮班在尚书房大学堂给皇子、皇孙、宗室亲贵讲学,这个时间安排在皇帝下朝后的时间段,众皇子也都要来听讲,以方便皇帝考察,尚书房不但是皇帝考察自己孩子的地方,还是检查宗室子孙是否有优秀之人,以做其成年后选拔之用。
他怎么不记得在考验皇子功课时见过他?乾隆想想,近几年来尚书房见到最多的是纪晓岚,每次大多都是他在为众人讲学,别的师傅就见过几次,是课程安排得如此吗?乾隆感觉手中厚厚的一叠,不由拿开向下看去,竟然是尚书房师傅当值名单,乾隆顺手打开看。
不由愣神,忙又翻看下去,是乾隆二十三年下半年六月始的尚书房到职名册,每日都有记载,留做年底考绩,规矩如此。自清朝开国,尚书房从没有出过问题,乾隆也没有那功夫看个,自他登基以来,是第一次看这个,看了却是大为震怒,满心火气无法压制,难怪他这些孩子,每次检查功课都是一般般。
只见上面六个授读师傅,六个授武师傅,二十四个师傅行走名单,满蒙的武师傅大多都日日到职,而那些文职师傅,每日就保持着两三人当值的数字,除纪晓岚之外,就没有个连续当班超过七天的,授读师傅更根本就没有给皇子单独讲过学,这本名单册,半年来都是如此,乾隆将手中名单捏得紧紧的,再无心待下去。
“把翰林院掌院学士和尚书房大学士都传来,朕倒要问问他们,就样教导学生的吗?”前脚出门,后脚乾隆就对高无庸吩咐道,乾隆说话之时,脸色难看异常,板着脸也顾不得去给太后请安,直接向御书房行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