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哼!起来吧!”乾隆见皇后板着的面孔,哪里有她所说的高兴样子,心中更气,不过他是个要面子的皇帝,不愿在奴才面前帝后争吵,一甩袖子,向宫里行去,高无庸忙带人跟上。
皇后心知乾隆是为令妃找她算帐来了,明明是太后的懿旨竟然也能怪到她身上,这也太没道理了,皇后也是要身为皇后的尊严,忍住气不在外面争吵,跟在乾隆身后,一同进入,此时两人难得默契的挥手命众人退下,待到屋里只剩下他们俩互相注视,却又两无言语,一时间都无从说起。
还是皇后想到容嬷嬷的眼神,心中一苦,努力陪了个笑脸,声音还是有些僵硬的说道:“万岁爷是为令妃禁足之事来的吧?想必臣妾说不关臣妾的事您也不相信,可是此事为何臣妾也不清楚,这是老佛爷下的懿旨,臣妾也是刚刚收到凤印,听桂嬷嬷说,太后还命人将七格格、九格格抱到了庆妃、颖妃那里教养,万岁爷!臣妾可没有那么大的权利。”说到最后还是忍不住嘲讽了一句。
“到底是怎么一回事?皇额娘的懿旨?皇额娘好好为何会生令妃的气,连七格格、九格格也抱走,那永璐呢?”乾隆听的吃一惊,皇额娘对令妃并无恶感,这两年还因为她接连孕育皇嗣赏赐不少,就是见面也和颜悦色的,想要不信,可是看着皇后严肃倔强的表情,又不象假的,好好的,肯定是有人进了谗言,乾隆怒瞪了皇后一眼。
皇后心中苦涩,容嬷嬷!就是她和颜悦色、赔笑奉承,在皇上的眼中也是巧言吝啬,她说真的、说假的皇上也要先去怀疑,她吃醋皇上要说她嫉妒,她生气皇上要说她性情不好,她严肃皇上要说她刻板,她管教宫人皇上又要说她冷酷无情……
而令妃呢?皇上把令妃的奉承当成真情实意,把令妃刻意的温柔当成性情柔嘉,令妃的争权夺利当成为他分忧,令妃生育夺嫡当成爱他至深,为他辛苦生育……无数个原因,无数个理由,到如今皇上已经到了一看见令妃就眉开眼笑,一看到自己就横眉怒目。
天长日久,习惯自然可真可怕,到如今皇上还看的进、听的进别人的好坏吗?还是只信令妃的,皇后心中冷笑,也不陪笑了,站在皇上面前,严肃的说道:“皇上请安心,永璐还在延僖宫宫里,至于怎么一回事?臣妾也不清楚,今个一整天都平平静静的,没想到晚膳时分太后突然传了懿旨,连福伦福晋的浩命都从一品夫人降为三品淑人,想来事情在他们身上吧!”
“希望事情真与皇后无关,若让朕查出是谁进了谗言?哼!……”乾隆冷哼了一声转身就走,他就不信此事跟皇后无关,皇后妒忌成性,刻薄寡恩,恐怕又是看令妃生育心中不忿,去年南巡,皇后留守宫中,百般刁难、苛刻对待身怀龙脉的令妃,令妃却从没说过她半句不是,若不是他偶然见到快要生育的令妃竟然连燕窝都是用宫中最次等的,逼问腊梅得出真相,哼!以至与一直到现在永璐的身子都不好。
这个皇后,非他所喜爱,若不是皇额娘待见她,哼!为了不在让令妃受委屈,他将宫中大权交与令妃,皇后又几次三番想夺回凤印,被他驳回,这才安分,这次不知又跟皇额娘使了什么手段,竟然惹的皇额娘对令妃大发脾气。
乾隆身后,皇后看着他含怒而去的背影,是苦、是怨、是哀、是恨、是悔、是怒……她自己也说不清楚,她的心已经疼的麻木了。
令妃的事,乾隆不解决怎么能甘心,也不管天时不早,出了坤宁宫就向慈宁宫而去,高无庸带着众太监、宫女仪仗队伍,苦着脸跟随而去,这个点一般情况太后已经休息了,万岁爷这是一时焦急给忘记了吧!
好在太后早预料到了乾隆会来,撤下膳食后,就命人大开慈宁宫中门等候,一边与嬷嬷们谈经论佛,一派风平浪静,这是乾隆进来后看到的,乾隆对太后可不是对皇后那样冷硬无情,一进来便陪笑着说道:“儿子给皇额娘请安,皇额娘吉祥。”
“皇帝这么晚还记的过来,肯定不是来给哀家请安的,是为令妃来的吧!”乾隆是她生的,太后怎么会不明白,她已经是最尊贵的女人了,不用在隐藏自己的脾气,二十几年来养尊处优,已经习惯了直来直去的说,自己的儿子,不到不得已的地步她也不想假装着来。
乾隆听的脸上一阵尴尬,他也是进来后才想到时辰不早了,早知道等明早下朝在过来问,乾隆后悔的想着,面上却陪笑着道:“皇额娘儿子是来看您老人家的,听说令妃惹您生气了,儿子一时着急,担忧您气坏了身子,忘记看时辰就过来了。”
“皇帝有心了,哀家并无大碍,她一个小小妃嫔还气不着哀家。”太后虽然知道乾隆必是为令妃而来,可是听他这么一说,满心的怒火也消了不少。
乾隆见太后也不提令妃怎么触怒她了,想到令妃刚生产完月余,身子还虚,此时受了太后的惩罚,不知难过成什么样子?时候已经不早,他也心急,只得赔笑着继续道:“皇额娘不生气就好,皇额娘!不知道令妃怎么惹您老人家发这么大的火?儿子看她平时也是个好的,是不是您误会了。”
“误会,皇帝当额娘老了就糊涂了吗?额娘今儿罚她不说她那些毛病,就她那眼皮子太浅,小门小户的奴才样也不能把孙女给她教导,若不是看皇帝宠她,额娘连永璐都不会让她养,好在阿哥教养规矩严些,等过两年就搬进阿哥所里,她也没时间教坏阿哥。”太后面容平静,仿佛真的没有丝毫怒气,只是话中那股不屑劲,乾隆明显察觉的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