闻邢一瞬间觉得有些不可思议,谌宴玧竟然也能学会人情世故。
语毕,他又转过脸问闻邢,寒暄道:“你还好吗?”
不知道是不是错觉,闻邢觉得谌宴玧的态度说不出的奇怪。
并不是疏离,就好像两人是老朋友一样客气。
明明一点也不像对方的作风。
“还好。”闻邢迟疑了一会儿,问他,“要……聊聊吗?”
谌宴玧点点头。
将小侄女送回了家,两人随意四处逛了逛。
并肩走了一会儿,不过是有一句没一句的聊,甚至都有些对不上,无非是近来生活中的琐事,闻邢说的要多些,而谌宴玧则是避过自己这两年的生活,拣了些无关紧要的话题。
就好像真的只是久别的挚友一般。
两人都心知肚明,巧妙地避开了所有可能打破这份静好的话题,谁也不愿意去主动提起。
行至江边,谌宴玧忽然停住了步子,他说:“看看风景吧。”
已经临近黄昏,太阳烧得火红,天光穿破云层泄下金色的光芒,照耀在江面形成粼粼波光。
谌宴玧双手搭在栏杆上,凉风袭过他的头顶,衣领也被翻起一角,闻邢本以为会从他的脸上看出什么来,悲伤、漠然、又或者是别的什么情绪,可是却没有,就好像他毫无感觉,不过是恰好游经此地的客人。
闻邢终于忍不住:“我以为你不会回来了。”
“我也想过。”谌宴玧倒是意外地很坦诚,“在国外的治疗还是有用的,只不过,再好也就这样了,所以我就回来了。”
闻邢没料到他会主动提起,一时有些讪讪。其实谌宴玧离开之后他也在网上查了很多这方面的资料,也大概明白谌宴玧的意思。他坚持说:“总会变好的。”
谌宴玧摇摇头,用很轻描淡写的语气道:“这种病没办法药到病除的。”
闻邢莫名觉得心里像被什么扎了一下。
像是猜到了闻邢心里在想什么一样,谌宴玧笑了笑,“只是需要一直吃药罢了,你不用担心。”
他们并不陌生,可是此刻闻邢竟然不知道该如何去接近对方。
仿佛这之间是一道跨不过去的鸿沟,比之前更甚。
因为从前主动的一方始终是谌宴玧,而只要对方一退却,自然就什么都没有了。
闻邢不知道谌宴玧心里的想法,他似乎看起来一点不像从前那样,甚至显得很是积极,也常常微笑,可是不知道为什么,闻邢总觉得这不是谌宴玧应该有的样子。
明明对方的话语里挑不出错,可是总让人觉得不对劲,闻邢也不知道是不是自己多想了。
按理说,谌宴玧的母亲去世,那个所谓的父亲也不过是披着血缘关系的陌生人,他应该没有其他的理由回来这里。
无论怎么想,闻邢都觉得谌宴玧回来,至少是想要见自己的。
不然,那么多条街道,每天都有熙熙攘攘的行人,他们怎么就如此碰巧地遇见了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