颜清沅看着宁昭昭,眸中暖意更甚,道:“这本就是属于你母亲的封号。你母亲又只有你一个女儿,这封号自当给你。等王爷上了京,请求过圣上,将你的名字上了玉牒,你便是端王府唯一的郡主了。”
端王只有齐氏一个嫡女,可怜在战乱中失散,老王妃也郁郁而终。如今想要补偿宁昭昭,也在情理之中。
胡氏却是急了,她连自己受了委屈的女儿宁苒苒也顾不上了,连忙道:“这……封郡主这么大的事情,怎么没有先和丞相府通过消息?”
当初只听说端王要进京认亲,没听说还要封郡主啊!
胡氏不愿宁昭昭受封,除了因为她不是自己亲生的以外,主要还是不愿意这等好处落在了她的头上!
要封也应该封宁相吧!怎么说也算是端王的女婿啊!
到时候宁相封了侯,她就是侯夫人,这封号都是世袭罔替的,她的孩子也能封世子,县主之类的。至于宁昭昭,到时候随手丢给她一个县主当当,赶紧打发嫁出去就是了。
这才是荣耀一府啊!多合算的买卖!
现在封这个被退了亲,又毁了容,如今已经十八岁的丑丫头为郡主,端王到底有没有成算!有那么糟蹋东西的吗!
颜清沅一扫她那张胖脸,大概就知道她在想什么了,冷笑了一声,道:“王府的事,未曾听说要向丞相府报备什么。”
胡氏顿时气得咬牙切齿,心里琢磨着怎么把这封号抢过来……
这时候,宁昭昭突然有些虚弱地道:“母亲,我头疼……”
胡氏回过神,假意关切地看了她一眼,道:“你这傻孩子,现在知道头疼了?当初,这么不爱惜自己……”
宁昭昭就等着她这句话呢!
“我哪里不爱惜自己了!”哎哟反驳的声音那叫一个清脆嘹亮!
胡氏愣了愣,道:“你那么想不开,还不是不爱惜自己?”
她又想絮叨一下宁昭昭干的蠢事,比如被退婚就自毁容貌,然后寻死什么的。
宁昭昭却抢了她的话头,指着自己的脸,道:“母亲,我早跟你们说过了!这压根不是我自己划的!您怎么就是不信呢!”
胡氏:“……”
许是宁昭昭以前实在太过窝囊软弱,突然这么声色俱佳地来了一出,胡氏反而愣了愣没回过神来。
“什么定亲退亲,什么寻死自尽?别人不知道,母亲您难道不知道吗?我从小就在内院,从来没有出过门。那宋世子于我,不过是个没见过面的陌生人罢了!我又怎么会为了他去自尽呢?就算要自尽,我又怎么会在自己脸上划拉这么大一道口子!”
胡氏张了张嘴,又觑了颜清沅一眼,半天回过神来,皱眉道:“你这孩子,烧糊涂了不成?那时候你明明每天在楼里哭,伤心欲绝,怎么劝都没用……”
宁昭昭撇撇嘴,道:“好端端被退了亲,总会有点伤心的,可我真的没有寻死啊。当时我在池塘边纳凉呢,突然就有人推了我一下……”
其实她说的话,一半是真,一般是假。
原主确实是大半夜到花园去了,而且确实是去毁容兼自杀的。
不过她虽然还随身带了把小刀,在自己脸上比划想毁容,却半天鼓不起勇气,反而蹲在池塘边哭哭啼啼。
后来她的手腕突然被人捏住,往她脸上用力一划拉,然后就被人用力踹进了水里。
凶手是个身强体壮的男子。买凶杀人的可能性较大。背后主谋还有待商榷。
宁昭昭现在不是想找凶手,她要的是堵了胡氏的嘴!免得一天到晚说她要寻死,说她脑子不清醒!然后用这个当借口,给她下迷药,软禁,等等等等。
果然,当着颜清沅的面,胡氏显然不敢太过。
她沉吟了一会儿,道:“这件事,你怎么不早说?”
“母亲的迷香那么厉害,我连动都动不了,怎么说得出口?”
胡氏眸中隐隐含着些责怪之色,道:“那还不是怕你想不开!你这个孩子,从小就固执,莽撞,又不听劝!哎,也怪我不好,尽惯着你,就是对你几个弟妹,也没有这么纵容的,才给你养出这样的性子来……”
……自动切换成慈母模式了。看来姜还是老的辣!
胡氏朝颜清沅看了一眼然后,用帕子擦着眼睛,勉强笑道:“后母难做,让您看笑话了。这丫头确实是从小野惯了。这和她娘让她习武,也有些关系。不过端王战功赫赫,想来有这么个外孙女,应当十分欢喜吧?”
颜清沅到底深沉,闻言只是淡淡一笑,道:“端王府郡主,不羁些也无妨。”
又听到“郡主”二字,胡氏将心底那点厌恶和妒恨藏得很好。她勉强笑道:“原还一直后悔,当初不该太纵着她,以至于年纪这么大了还被退了亲……如今有了端王府,我也就放心了。”
颜清沅皮笑肉不笑:“多虑。”
胡氏十分不喜欢这个破侍卫,但面子上的功夫还是要做足,她勉强含泪笑了笑,道:“应该的,做母亲的不操心,谁操心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