舒棠想着想着就走了神,等她回过神时,师父已经看了她好一会儿。
红了红脸,舒棠小声唤道:“师父……”
芙玉定定望她半晌,忽然问道:“花花,你执着成仙,是为了为师,还是为了自己?”
什……么?!
舒棠呼吸一滞,好像看见了心中那层层遮挡、不可见人的秘密,忽然被人掀开遮挡的布帘,暴露在她最不想暴露之人的眼前。
师父她……她是发现什么了吗?可是,她最近明明什么都没做啊!难道是早些时候师父与自己对视,自己红脸引得师父怀疑了?
舒棠脑袋乱作一团,已经不知道身居何处,只想夺路而逃。
但是,下一秒,她却听师父补充道:“是不是为师这些年来逼你逼得紧了,而你根本不知道自己在做什么,只知道自己该修仙?或者说,是你真的想要飞升仙界,位列仙班,广游天地,再不用被区区凡人之身所束缚……”
舒棠默了一瞬,在心里抽了自己一巴掌。
舒小棠!你脑补的实在太多了,你怎么就忘了师父的情商低下呢?!就算全世界都知道你暗恋她,她本人也是不会知道的!
而且,师父真知道自己这个做徒弟的暗恋她,无论如何,都会或多或少地避开自己吧……
舒棠双手背在身后,手指纠缠在一起,“我……我就是想成仙。”
芙玉轻叹,“为师今日一直在想,当年收你为徒到底是对是错,若未收你为徒,你如今也不会遇上这些多的事情。”
“只要师父是您,再让徒儿选择一万次,我也会选择拜您为师!”舒棠怕师父多想,急急将心意表达了来。
但是,这似乎并没有起到什么作用。稍稍沉默后,师父依然备显自责地道:“可我终究是害了你。”
舒棠感觉哪里不对,又说不出哪里不对。烈犹和千轮的事早被她忘到了九霄云外,现在的她只想着如何与师父解释:“师父,舒……花花能拜您为师,乃是我几辈子修来的福分,您万万不可多想。”
静了静,屋中又响起了芙玉上仙的声音。
“那么,若是有一日你发现为师并不像你想的那般,你……”她的声音里似乎掺杂了些许的紧张,“你还会认我这个师父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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舒棠怔愣着看着师父,一时间不知道该说什么。
她很想毫无顾忌地说——无论师父变成什么样,都是她的师父。可是,盯着师父的眸子看了半晌,舒棠只憋出了一个字:“认。”
轻飘飘的声音落在芙玉二中,她先是愣了下,随即笑着问道:“你可确定?”
舒棠红着脸,垂头“嗯”了声,便听师父道:“这话为师记下了。”
师父记下了什么?舒棠呆呆看着师父,过了会儿,才听师父道:“你不是要听烈犹和千轮的事情吗?坐下罢,我讲给你听。”
舒棠乖乖坐下,芙玉收敛了笑意,问道:“花花,你想知道上古神魔大战是怎么来的吗?”
舒棠神色一凛,连忙点头。上古神魔大战,这个自从她穿越后就常常听到的词,她始终难以从任何书本或者是师父那里了解,偶尔听见有人议论此事,也是带了极多的想像,做不得数。
而现在,师父就要将这件事讲给她听了,舒棠一时间还真有些紧张。蛮荒战场的悲凉绝望、三界对于这件事闭口不谈的态度,以及消失的神界魔界鬼界……这些谜题,终于要有了它们解释的答案。
只是,她问的明明是烈犹和千轮的故事,师父为何要提起这神魔大战……舒棠身子一震,莫非,神魔大战就是烈犹所挑起来的?!
还没等她细想,芙玉那边,已经讲了起来。
万年之前,轮回真神喜爱养各种人间的稀奇动物,养了一圈,最后实在不知该养什么,便捉了一只漆黑的乌鸦来。从前,她都是将动物养到善终后渡它轮回成人,愿它下一世安好,而这一只,她不过养了两年,它便逃离神界飞走了。
神界的结界之强,是现在三界中人所想像不到的。当时,乌鸦闯出神界被传的神乎其神,有人说它这是大不祥,千轮想的却不是这些,她只是可惜,可惜自己悉心照料的同伴就这样离开自己。
为此,千轮难过了好一阵,诅咒真神芙舟不忍心看好友不高兴,便去人间寻那乌鸦,结果却是在妖界找到了它。芙舟欲带它回神界,可触碰它的一刹那,她感受到了这只乌鸦身上的强大煞气,不禁一惊。
拥有这等煞气的生灵,都是不祥的存在,芙舟掂量过后,没有带回它,而是独自回了神界。芙玉说,在大战前,芙舟真神每日都在后悔,为何当初没有直接杀了它,留下了这样一个祸患。
是的,它就是一个祸患,一个既不是妖、也不是魔的祸患。千年之后,它修成半妖半魔之身,重返神界,在众神面前宣布——千轮是他的人。
千轮见来人是自己曾照料过的小乌鸦,只当他来报恩,留他在神界待了几日,哪知对方对自己纠缠不休,甚至多次对她表达心意。千轮无奈,只以为他这是小孩子家的玩闹,将他送回妖界,也就罢了。
她哪里知道,烈犹在那两年里已对她情根深种,分别的千年里更是没有一天断过对她的思念。此番回归,他就是为了得到她,又怎会罢休于此?
于是,烈犹对她的攻势逐渐展开,先前那些,不过是开始前的开胃小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