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太医走后,谢绥蹙着眉头问:「曦儿,太医说你忧思过重,因为鬼上身吗?那些事都过去了,莫要想着徒增烦忧了。」
我并未忧思过重,只是不思饮食、觉少多梦而已。
我点点头算是应下,谢绥没有离开的意思,又自顾自说起来:「那年我陪你去法善寺看与你相像的那名女尼。听到她同你父亲的对话时,你问我,是不是因为你的母亲被土匪掳走了,所以她才假死出家。你问我,名节就那样重要吗?」
谢绥神色从容,像是回忆起了当日情景:「那时我说,假若是我,我不会介意。今日情状,也是如此。」
我惊住了,这话,他怎么会知道。
当时只有我和谢绥两人,按理说假谢绥不可能知道这件事。
谢绥望着我笑,眼睛像幽深的寒潭:「方才你做的汤剩下了些,我分给王公公,他老人家还调侃,一向不食菌子的我也会在心爱的姑娘面前低头。」
是王公公这话让他起了疑心?可他怎么会知道谢绥同我说的话?
我迟疑了。
不对,他这话怎么听都有一种欲盖弥彰意味。
「曦儿,听说你刚同褚九安成婚时,有些失心疯之兆。之前怕是没有根治,我让太医开一剂方子,保养——」
「我从未有过那种病,我不需要。」
谢绥露出一副了然于心的神色,轻叹一口气劝解道:「你整日郁郁,长此以往,难免胡思乱想,忧虑伤身。曦儿,莫要讳疾忌医,我们提前预防也是好的。」
「我没有得病,我不需要那种药。」
谢绥似笑非笑望着我,幽幽发问:「你觉得你现在正常吗?」
「你什么意思?」
谢绥自说自话道:「曦儿,我生病的这段时日的确冷落了你,可你不该因此怀疑我?你今日给我送菌子汤难道是在怀疑我?难道你认为,这样荒诞的事儿在谁身上都会发生一遍吗?」
「我听到了你和你二哥所言,实话说,我是不信的。这种事情太过荒诞,是不是你受了什么刺激,所以才……」
谢绥指了指自己的太阳穴。
「那都是事实,并非我胡言乱语。」我抚着起伏的胸口,挤出一串眼泪:「我所经历的都是事实,绝无半句虚言。你到底把我当什么,你既这样揣测我,又留我做什么?我要回家,我要回家。」
我愤愤不平地往门口冲去,中途被谢绥拦腰截住,拽进怀里:「我错了,都是我不好,我这不是担心你的身子嘛?」
我抱着这个假谢绥,气得想笑,眼泪却纷纷下落。
他错了,都是他不好?谢绥不会说这样的话。
他以为巧言令色两句就能让我怀疑自己,我不是三岁的小孩子了。
这时,一阵时轻时重抓挠墙皮的声音响起,像是常常的指甲划过墙壁,令人头皮发麻。
「什么声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