费劲了。
「二哥,你能不能蹲下来一点点。」
面前之人无奈地笑了笑,还是照做了。
我双手发颤去取他头上玉冠,玉簪抽离,发丝争前恐后涌出来,披了满肩。
「啪嗒」一下,他身上披着的紫色外袍从身上滑落。
一身皆成雪色,曾经如瀑的青丝已是白雪。
「这究竟是怎么回事?」
二哥神色很是平静,甚至还笑了一下:「太医也说不出什么,估计过些时日便会好转…。。」
「定是你东奔西走累的,以后不要离开京城了好不好?」
「咳咳。」是谢绥在咳嗽。
我将玉冠往二哥手上一塞,作势就要去瞧。
望见二哥含笑揶揄的眼神时,动作又猛地停住了。
只好将玉冠放在桌上,揪着二哥的袖子拽着他走:「那我们一起去看看。」
谢绥并未醒过来,只是咳了两声,眉头也微微蹙起来。
「哥哥,他真的没事吗?」
二哥并未回我的话,反倒再次提起了和离一事:「曦儿,在褚府不开心的话,不如和离吧。哥哥希望你日日喜乐,没必要为了世人眼中的圆满苛待自己。如果你担心流言蜚语,待你和离后,我们回洛城老宅生活,或者哥哥带你游历天下。你只问问自己的心,现在的生活是你想要的吗?」
「最近我有些不对劲,我总怨恨,怨恨亲人爱人认不出谁是我,怨恨偶然的变故,怨恨那个女鬼。我其实有些害怕,褚九安给我做了刻满经文的小木牌,他还要带我去寺庙。那一瞬间,我甚至想,就是拿剪刀自裁,我也不要别人住在我的身体里,替我活过一生。哪怕我的人生是不幸的、坎坷的,那也是我自己的人生,其他人没资格替我经历。」
「我喜欢独处,却要每天住在陌生的房子里,同形形色色的人交往。我同自己说,这没什么大不了的,要开心起来呀,可终究惶惶终日,自怜自艾。二哥,你说我是不是很没用啊?」
「我的妹妹,温柔文静但不内向,看似柔弱实则内里特别坚韧。无论你做什么选择,哥哥永远都站在你这边。」
我同哥哥在房门口道别,自然想不到,床榻之上,有个人在黑暗中睁开了眼睛。
走在回房的路上,满径桂花清幽,竹影横斜,明月半墙。
心中怅惘之情稍稍被桂香吹走了些,此情此景,叫我不合时宜地怀念起十五岁之前的那些年。
9
我认识谢绥那年,我五岁,他七岁。
那年皇后娘娘将我抱在膝上,指着谢绥同我介绍:「曦儿,你该叫她小福哥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