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明欲言又止,最终没有喊出“娘亲”二字,而是问道:“你能不能给我讲讲我童年的事情?”
魏初知道两人分开十几年,没有什么爱情,想要得到顾明的认可,还需要一段时间。“你时辰候多听话,也不哭闹,肚子饿了还会手舞足蹈。”魏初一边说一边学着顾明当年的模样,一边继续道:“那时候我们都替你捏了一把汗,还以为你是个哑巴呢。为了这件事,你父亲找遍了所有的名医,都没有任何办法。”
顾明在魏初的描述下,仔细回想了一下,还是没有任何印象。不知道为什么,魏初好像在说另一个孩子,而不是他。
“怎么回事?我是不是有什么话要说?”顾明按捺住心中的疑惑,问道。
魏初没有回答他的问题,而是继续说道,“十八年过去了,我还记得你的眼睛很亮,那一次,你看到我的眼神,我就知道,你只是一个刚出生的婴儿,可是,你的眼神,却仿佛能穿透我的内心,让我有一种被看透的感觉。说到这里,魏初忍不住轻轻摇头,直视顾明的双眼,“现在的你,眼神少了几分惊艳,但多了几分真诚。”
顾明闻言,顿时皱眉,他想不起来魏初对他的形容,可是他却清晰的记得,每次他都会在这个诡异的梦境中,看到一个美丽的女人,用一双清澈的眼睛看着他。难不成,这玩意是可以继承的?那个梦境中的女人,居然是我的亲生母亲?
“和别的孩子不一样,你一个月就能站立,两个月就能走路了。此事让我家主人大为高兴,到处宣扬,说我们南氏有个武道天才。”魏初双眼放光,但很快就黯然下去。
“你要到一岁,才能学会说话。我还记得那时候,我正在屋子里给你缝衣服。你懂不懂?我还以为自己的耳朵出了问题,没想到你竟然喊出了母亲。”魏初肩膀微微颤抖,拿着帕子掩着嘴巴,哽咽道:“我赶紧去见了家主,跟他说那小子能说话了,家主也很惊讶。”
魏初没有再往下说,只是皱眉想了想,然后自言自语的说道,“对了,他很吃惊,不过,我怎么感觉不到惊讶?!”
顾明默默的听着魏初的解释,看到她再次陷入了沉思,听到了她说出的那些莫名其妙的话,不由得也是一头雾水。自己的儿子会说话,这本是一件值得庆幸的事情,为何他不开心,反倒是一副惊讶的样子?
“会不会是他用了什么手段,让自己说不出话来?”顾明微微摇了摇头,觉得这很没有道理。
“后来呢?”顾明看着魏初一副魂不守舍的样子,连忙问道。
“后来……”魏初看向车窗外,目光有些恍惚,似乎在追忆什么。“听说你喊我母亲,我很开心,跟主人说了一声,让他给你准备一些你爱吃的菜。但是,等我回去之后,看到你晕倒在地,我便出去寻医,结果,你一睡就是一月有余,一月之后,一伙身怀绝技的黑衣人闯入了你的闺房,将你劫走了,从此之后,我便杳无音讯,想不到,你居然还住在这暮云山上。”
顾明听到魏初的话,脸上露出一抹震惊之色。首先,南问天听说他会说话,但在那一日,他却莫名其妙的昏迷了,随后又被带走,这里面,究竟有何隐情?
良久,魏初站了起来,“时候不晚了,母亲明日来看望你。”语毕,魏初端着桌上的一个碗走了出去。
顾明怔怔的坐在病床上,脑海里还在回荡着魏初的那句话。这一切都是那么的突兀,那么的诡异,以至于顾明都有些不敢置信。从魏初的几句话里,顾明可以感受到,他心中的疑惑,甚至是那些残缺的回忆,都和族长南问天有着一定的关系。
回想起自己刚出山时,师傅顾无名说的那些神神叨叨的话语,还有常翰飞临终前对自己说的那些让自己别去惹南家的事情,很明显,师傅顾无名是认识自己的,而常翰飞肯定是察觉到了自己的异样,所以才会出言提醒自己。想到这里,顾明决定等自己恢复之后,第一件事情就是去暮云山见师傅,说不定他就会发现自己的真实身份。
将心中那些乱七八糟的想法甩出脑海,顾明看向车窗外,这才注意到,外面的天空,不知何时,竟然变得漆黑一片。顾明叹了口气,然后盘膝而坐,做起了每日的修炼,凝练着自己的精神。
半夜时分,他关上了房间的门,脱掉外衣,正打算去睡觉的时候,他看到妻子魏初正站在梳妆台前面,看着自己的化妆镜。他的妻子一向都是早早睡起的,为什么现在已经很晚了,她还在这里磨磨蹭蹭的?
“姑奶奶,您这是咋回事?”南问天将大衣脱掉,在魏初背后小声说道。
“这些年来,都是你一手造成的!!”魏初没有转身,只是对着镜中的自己看了一眼,看着自己脸上的皱纹,忽然有一种想哭的冲动。她用二十多年的时间,换来的却是一个阴谋。
听到妻子的话,南问天心中一动,谨慎地说道:“我有没有告诉你?”
魏初“噌”的一声从座位上跳了下来,转身怒视着南问天,“你当初是什么意思?你说是小偷把小孩带走的,怎么又来了?分明就是你让人把我的儿子拐走,让我整整十八年都没有见到他,你还要说些什么?”魏初说着说着,泪水就流了下来,仿佛要把十八年的思念都撒在了他的头上。
“你什么都知道?”但是他现在脑子里却在飞快地转动,想要让小姐冷静下来。
“果然是你。”一开始,他们还对南问天派人带走顾明抱有怀疑,但现在看来,这位南问天并没有否认的意思。这一刻,魏初内心深处的怒火彻底爆发了,他的手指都在发抖,指着南问天,声音都在颤抖,“如果你不给我一个交代,我就把我的儿子送到你家里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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