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兄弟见他得意,更为不忿。
可平素只有老四能收拾东宫思玄,借他们两个胆子也不敢跟未来的国公爷正面叫板。
东宫思进后悔情绪太过外露,讪讪解释:“二哥误会了,弟弟只是一时惊讶,一时惊讶。”
无忧没理兄弟间的拌嘴,脱了披风,微卷起长袖,提笔蘸墨。
觉察到右侧东宫思玄殷切的视线,无忧默默在写下了风调雨顺、国泰民安的隶书。
端方工整,但比起墙上之字的气势天差地别。
东宫思玄疑惑地蹙了蹙眉头,东宫礼走过去,见她不露锋芒,欣慰地捋了捋花白的胡子。
回头没好气地拍着一掌拍在东宫思玄的后背,“你还有功夫东张西望?都抄完了?”
两兄弟默默抿了嘴笑,看见傻哥哥并不被待见,心底的那点火气渐渐散了。信了老爹或许是特事特办,心平气和地低头写着自房的祭文。
一房一祭祖文,一篇祈福令,二房写完自己的,还要负责誊抄。
无忧写完旗上祈愿,开始誊抄老太君深情款款的祭祖文。
东宫思典在翰林院浸润多年,闭着眼都能写上十篇八篇,很快写好了三房的文章。
本想交给大哥,见老爹抬举十一娘,拿着文章凑上去,本想跟风夸几句。
看到无忧的誊抄,着实一惊,
“哟,十一娘这手字写得真不错啊,够端方的。”
这手隶书只能算上乘,并未到天上有地上无的程度,只是他们都不知道墙上之字出自无忧之手,听各自媳妇吹得歪风,还以为她是个目不知书的村姑。
骤然一见,十分惊异。
老五一下从桌位窜过来,一瞬间老鼠眼都瞪大了些许,“十一娘这是读过书?”
东宫守恩洋洋得意:“岂止读……”
他一开口,就被一眼寒刀扫射,缩了缩脖子,“……谁说姐姐没读书了?”
老三疑惑地看向二哥:“家里,不是,二哥不是没有给请先生吗?”
东宫思玄尴尬地咳嗽两声,东宫礼见他哪壶不开提哪壶,眼底微恼:
“你哥糊涂,别人家又不糊涂。那山上不还有郡主和小侯爷吗?”
老三茅塞顿开:“听说长公主把几位丁忧的太傅少师少保都先后请到长宁观,难不成……”
东宫思玄也愣了,竟是从未想到此处,猝然瞪成了个牛眼:
“不会吧,这十年丁忧过的太傅,少师,高阳太傅?林少师?谢少保?
丫头,你这字是他们教的?”
老三又摇了摇头,否定了自个的异想天开:
“不对不对,高阳太傅最重礼法,他连自个孙女都不教的。
那谢少保眼睛长在头顶,谁也看不上……”
几个年龄加起来过百的男人叽叽歪歪,无忧头都不抬,闻若未闻,不动如山抄写着。
这份定力看得东宫礼满足又欣慰,再一看宝贝孙儿支着耳朵,一副抓心挠肝,屁股下有钉子的模样,不由得轻叹。
“你们吵什么?就给孩子看着你们这般不着调的样子?”
东宫思玄瘪了瘪嘴巴,牢骚满腹:
“爹,这孩子跟您还能说几句,跟我这个老子是一句要紧的都不愿意说。
儿子到现在都不知道,她肚中到底有几两文墨,又是跟谁学的字,读的书!”
钱也给了,要求也满足了,偏偏一句好听的都听不到。当爹当到他这个份上,真憋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