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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姑姑就见不得奴才我快活一会儿。冬天有太阳,就该好好晒晒才是,干哪门子活儿。」
「秦大爷,您那是一会儿?你都晒一下午了。」
秦端接过我手里的棉被,晾在绳子上,他修长的双手执过刀剑,掌过玉玺,现在拍打着软乎乎的棉被。
阳光刺目,他微微眯着眼,慵懒的表情跟我俩养的那只肥猫如出一辙。
秦端啊,是个混蛋。
直到最后,都给我留下转圜余地,让我选择。
秦端很早之前就对我有意,因此托人买我的字,如果他有心模仿,可以写得丝毫不差。两年里他冒充我跟孟婉偶尔往来书信,闲谈几句有的没的。
至少,若有一天出事了,靖王爷夫妇念个旧情。
朝堂风云变幻,他有心归园田居,但心知政途不死不休。且不提靖王爷等各心怀鬼胎的臣子,在华太后那边,他的任务已结束。活着的每一天,他都是华太后的眼中刺。
该来的总会来,与其等到别人来鱼死网破,不如趁自己还能把握时置之死地而后生。
秦端计划了一切,向靖王爷透露华太后同他不和,引兵入京,假死逃离。
一步一算计,但谋事在人,成事在天,他也只有八分把握。他不能肯定,当靖王爷带着棺材来时,里面躺的那具尸体一定不是他。
所以,对于我,他给了两个选择。
一是,认下功劳,跟靖王爷回宫,从此锦衣玉食,终老宫中。
二是,服下碧桃准备的假死药。若他没死,我们从此隐居,不问世事;若他死了,他已准备了足够我富裕一生的钱财,保我一生无忧。
我醒来时,秦端握着我的手,一身狼狈。
我们披星戴月赶了整整两个月的路,最后于一江南小镇落脚。
此处有山有水,风景如画。
我们开了家云端阁,卖些笔墨纸砚。偶尔有写得好的字,画得好的图,也拿去阁里卖卖,换点银钱。
我笑眼望着秦端,问道:「若是我当初跟靖王爷走了,你可就赔了夫人又折兵啊。这般血亏一波,你怕是余生都得裹在被子里哭着过。」
「大丈夫拿得起放得下,自己选的路,自己担着,与人无尤。」秦端蛮不在意,又白我一眼,「最不济,也就偶尔想想你这负心人,顺带再骂几句。」
「那,若靖王爷要杀了我呢?或者执意要带走我尸身呢?」
「你绝对不会有事。但他会死,所有人都会死。」
秦端听了这话,方才暖呼呼的神情一扫而光,露出了久违的令我深感熟悉的阴暗狠色。
「他若动了此念,不等他伤你,碧桃就会先一步杀了他。院子内外,包括他带去的亲信里都有我的人。总之,他不会活着走出那道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