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什么人老珠黄的!以后不许再说第二次!”他大步过来,一把抓起甜儿纤细的手腕,“朕都说了,多吃点不许你再这样瘦。”他拽着她进屋去吃早膳。
走在前面的云泽兴,没看到跟在后面的甜儿,笑意攀上唇角。
院子里,依然翠绿的梨树叶子,衬着黄橙橙梨子煞是好看。温煦的阳光,如细碎的金子,洒落一地绚丽斑驳……
晚上,云泽兴留在甜儿的房里,直到早朝时分,才在众人的簇拥下离去。
郭丞相依旧给云泽兴施压,逼他放出郭梦琪。怎奈云泽兴心意已决,一口咬住郭梦琪对皇后大不敬。肖冀又联合亲信钳制郭丞相之势力,使之自顾不暇,便无空再管郭梦琪一事,倒是又将自己的亲侄女送入皇宫。
云泽兴只给了个贵人的封号,从不曾踏足那女子的院子。丢在皇宫好吃好喝养着,很快在脑海中遗忘。
每逢快要过年的时候,宫里都热闹非凡。
甜儿抱着小煜涵在窗前赏雪,烤着暖烘烘的炭炉,小煜涵笑得大眼睛闪闪发光。
“娘亲……涵儿从没试过冬天可以这么暖。”
甜儿心头一酸,这几年在冷宫的日子,温饱不保。尤其到了冬天,送来的炭火又差又不够烧。每逢到了风雪夜,她和画眉抱着小煜涵在怀里,用她们的体温给他温暖。
如今的日子,于小煜涵来说,无疑就是天堂。
这份美好,就是拼尽一切,她也要为小煜涵守护。
新年过后,下了一场很大很大的雪。银白素裹的世界,到处都是刺眼的雪白。
郭丞相一党在朝中的势力被彻底击垮,成王败寇,云泽兴赐死郭家上下百余口人。傍晚时分,他又命素瑛给冷宫的郭梦琪送去一杯毒酒。
甜儿听闻这个消息,心头一寒。推开云泽兴紧闭的书房门,她看到他好似什么事都没有发生的在批阅奏章。
“好歹她也跟了你六年。”甜儿开门见山。
云泽兴抬起眼看了看她,又埋首于繁多的奏折之中,“她在冷宫天天诅咒你。”
“若诅咒有效,这个世界也就没有刀枪剑戟了。”
云泽兴放下奏折,好笑道,“我从小认识的甜儿公主,可不是如此大度。”
“你都能变,我为何不能变!”甜儿不悦凝眉,坐在椅子上,不看他。
“要不……朕把她接出来,恢复妃位?”他拖着长音,挑眉问。
甜儿顿觉心口有一团难以舒畅的气息堵塞,“随便皇上喜欢!用不着问我。”
“你来不就是为她求情!我允了,你又不高兴。”云泽兴一摊手。
“我很高兴!”甜儿起身往外走。
“朕已赐下毒酒,岂有再接回宫的道理。”
甜儿的背影僵住,“皇上……就真的忍心?”
是不是有朝一日,他也会这般狠心待她?最是无情帝王家,果然非虚。
云泽兴许久没有说话,甜儿拖着沉重的脚步往外走。在院子里,正好遇见办完差事回来的素瑛。
“参见皇后娘娘。”
“姑姑免礼。”甜儿看着素瑛端着的空毒酒杯,双眼顿觉滚烫,似有液体欲涌出。
“日后娘娘的耳根子可以清静了。”素瑛说。
“姑姑此话怎讲?”
素瑛浅笑下,“皇上毒哑了郭梦琪,她再也不能说话了。”
“她……她还活着?”甜儿吃惊。
素瑛轻叹一声,“皇上终究不够狠心。这些年郭丞相一直压着皇上,钳制皇上,除去郭家势在必行。可对郭梦琪,皇上终还是念些旧情。”
不知怎的,甜儿忽觉心情好了很多。回到房里,画眉嘟着嘴嘀咕。
“像她那样的贱人,死一百次都活该!娘娘还巴巴地跑去皇上那里为她求情!”
“她也是个可怜人!沦落到此,家中见毫无利用价值,弃她于不顾,反而又送进来一个。家人和爱人的双重背叛,已够她受的了。留条残命,苟活于世,对她来说未必是恩惠。”甜儿话是如此说,心里却想着,她的男人不至于冷血到绝情,或多或少于她也是安慰。
没人会去关心郭梦琪成了哑巴之后过着怎样的日子,至少她还活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