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无济于事。就这样一直走到电灯下面,待大家看清舅妈的模样后,都不禁倒吸了一口冷气。
只见她双眼全是眼白,没有一点黑色,嘴唇微微张着,似有涎液从嘴角流下,脖子上布满了青筋,像树叶的脉络一样凸起,喉咙里发出「呵呵」的喘息声。她手臂上的肌肉虬结,那指甲,已经慢慢地嵌进了三舅的脖子里。
三舅两腿狂蹬,双手不停地拍打着扼住喉咙的手臂,可是尖锐的指甲还是缓慢且坚定的朝着他的颈椎推进。大约有五六秒钟的时间,三舅突然不动了,一下子蹬直了双腿,只听「扑哧」一声,鲜血四溅,舅妈竟然生生捏穿了他的喉咙。
不知道是谁发出了第一声尖叫,所有人都开始四下逃窜,舅妈扔下三舅的尸体,慢慢弯下腰,骨节「咔咔」作响,摆了一个短跑启动的姿势,接着,她一下子窜了出去,速度出奇的快,在小广场上纵横驰奔,像是蜘蛛猎杀飞虫一般,捕捉着这些惊慌失措的人。
她凌空高高跃起,在灯光的照耀下,就像一只夜鸮,猛地扑到一个人身上,抓住他的脑袋或者喉咙,只用几秒钟就可以捏爆。我第一次听到脑袋爆裂的声音,「噗噗」的,就像熟透的西瓜炸缝一样。
刚刚还一片祥和的小广场,顷刻间变成了人间炼狱,地上到处都是流淌的血和脑浆。村长不知道哪来的勇气,他抄起一把镰刀,狠狠地扎进了舅妈的后背。
舅妈怔了一下,站直了身体,右手向背后伸去,扭曲成了一个诡异的角度,竟然抓住镰刀拔了下来。然后,她慢慢转过身来,因为刚才剧烈的打斗,她身上的衣服已经破掉了,几乎是裸露着上身——在昏黄的灯光下,我可以清楚地看到,她胸前竟然还长着另外一张脸!
那张脸有巴掌般大小,长在两乳之间,眼鼻口齿俱备,但诡异的是,这张脸只睁开了一只眼睛,另外一只紧紧闭着,上面还有一条疤痕。
这,这不就是那个瞎眼婆娘的脸?
看着村长惊恐的眼神,我明白了,舅妈真的被「仙家」附了身,但附她身的不是狐、黄、白、柳、灰,也不是什么鬼神精怪,而是那个瞎眼婆娘。
「真是自作孽,不可活。」村长惨然一笑,捡起地上的镰刀,搁到自己喉咙处,接着使劲一划,半个脖子都被切开了。
舅妈跨过村长的尸体,缓缓向前走去,脚上的铁链沾满了血,与地面摩擦的声音也没那么刺耳了。在她面前,跪着两腿如筛糠一般的常栓,正在不停地磕头,像捣蒜一样,「饶了我吧,饶了我吧,我就是想给老常家留个后,我错了,饶了我吧……」
舅妈伸出手,揪住常栓另一只耳朵,像撕手纸一样撕了下来。常栓痛的张口大叫,但这叫声又戛然而止——舅妈将耳朵塞进了他的嘴里,接着一直往下塞,直到整个胳膊都伸进了他的腹腔。
大部分内脏都从他的下体被挤了出来,摊在身下,像一堆排泄物。
我不知道村里有多少人逃了出去,短暂的惊厥过后,我也开始了逃命,跑回三舅家里,四处寻找着可藏身的地方。不知道过了多久,门被慢慢地推开了,拖着铁链的舅妈走了进来,她在黑暗中站了片刻,突然伸出手,从角落里揪出了一个人来。。
「妈,是我!妈妈,你别杀我!」龙龙大叫起来,原来他也藏在这里。
舅妈的手放在龙龙的头上,摩挲许久,也许是在做心理斗争。但毕竟母子情深,她终于收回了手,慢慢将龙龙推开了。
而就在她转过身的一刹那,龙龙竟然抄起一把剪刀,狠狠地扎在了她的身上,「杀死你这个老妖怪!你害死我爹,我杀了你!」
舅妈悲喝一声,握住了龙龙的脖子,只听「咔吧」一声轻响,他就像一截面条一样,无声地软了下去。
我躲在墙角里,大气也不敢出,泪流满面地看着舅妈一步一步地走了过来。外面着起了火,在火光的映照中,舅妈全身是血,双眼惨白,比我所有能想到的怪物都要可怕一百倍。
我连哭的勇气都没有了,只是任凭眼泪随意的流。
舅妈却没有攻击我,她朝我伸出了手,手中攥着那把剪刀,喉咙里挤出了含混不清的声音:「杀了我……小乾,杀了我……」
舅妈惨白的眼睛里,正在往外流泪,红色的血泪。在她胸前的那张人脸上,仅有的一只眼睛大睁着,也在流泪,红色的血泪。
「小乾,杀了我……」
不知道为什么,我忽然间明白了她所有的痛苦,所有的愤怒和哀鸣。在那一瞬间,我仿佛长大了,体会到了一个成年人内心深处彻骨的悲伤。我接过剪刀,朝着她就捅了过去。
我不知道自己捅了多少下,直到舅妈的尸体倒在地上不再动弹,鲜血将我全身浸透,我才麻木地停手。
7
黎明时分,警察封锁了村子,每一个进来的民警看到这里的景象,都会忍不住呕吐起来。每踩一脚,都混合着脑浆、血液以及滑腻的内脏,像是进了屠宰场一样。
据我后来了解到的名单,凡是参与过拐卖妇女的人,全都死了,无一幸免。
后洼寨一下子少了大部分的青壮劳力,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