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我最担心的事情还是发生了。
当我登临至尊之位,她说:
“宋珏,你变了。”
眼里是掩饰不住的失望,刺痛了我的心脏。
不是的不是的。
我一直都是这样。
可你看,我稍微露出一点原形她就想要远离我,我又怎么敢说实话?
就当是我变了吧,她那种性子,若是知道我骗她了,还不知道会刚烈成什么样?
她还是知道了,也是我意料之中的刚烈。那个夏末。
长公主早就不满我的暴戾不仁了,想要撺掇她里应外合。
不过没关系,我既知道了她的真实身份,我自然有其他法子留住她。
天下伏魔的道士还少吗?
人人都说妖魔可怕,可我觉得人倒是比她们可怕得多。
那群废物道士真是没用,没有留住她。
我也没用。
“若是生如夏花,谁又在乎时间长短呢?”
她是一只高扬的没有线的风筝。
我当时只知夏花绚烂,却不知它花期很短。
还一心想让它开在自己的手里。
我早该知道的。
阿容和我,终究不是一路人。
她会成为一瞬即逝的花,而我会守着皇位孤独终老。
夏花败后,那仿佛,就是我的一生了。
日垂西山之际,我看到了一个红衣少年,与她一般张扬的红衣。
“你是来替她送我的吗?”
“对,送你上路。”
“她呢?她为什么不来?”
“因你丢了修为,被正道算计,灰飞烟灭了。”
“那我怎么才能见到她呢?”
“魂飞魄散就可以。”
“好啊。”
我沉沉地合上双眼,眼里有那个夏日,那个明艳的姑娘,还有一个年幼怯弱的男孩。
他出身卑贱,幼年丧母,从小谨小慎微,念书刻苦用功,好不容易稍微博得了父皇的一点怜爱。
但在大皇兄的戏弄之下,将父皇刚刚赏赐的白玉砚台摔碎了,那时候他还不知道一个砚台碎掉还不足以让他的父皇一气之下赐死一位皇子,只知天子一怒,流血漂橹。
他只能一个人捧着白玉碎片忍不住独自啜泣。
“这是哪里?你为什么哭?”
“我打碎了父皇御赐的砚台,皇兄说父皇会杖杀我。”
她只随手抚了碎玉,便是一块完整的白玉砚台,神奇得像仙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