过分年轻的薄王爷骑着枣红骏马,优雅伟岸地入了城。
百姓们排山倒海,声势浩大地欢呼,欢庆一个终结战争的善人归来。
我至今都记得那时的情景。
也许是那马太高大的缘故,他雄伟像个天神,仿佛一个从天而降的救世主,神情寡淡阴贽地面对着潮涌的崇拜感激,理所当然地受之无愧。
后来这位薄王爷死时,街道一如今日,万人空巷,欢呼雀跃,欢庆一个把持朝政的奸臣惨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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哒哒的马蹄声淹没在呼喊声里,我并不在意什么战神将军,摄政王爷。
我的目光在那位王爷身后的队伍里寻找属于我的那个人。
他们进了内城,欢呼的人群很快散了,瞬间空泛下来的凌乱街道像一摊打翻了的残羹冷炙。
我们有点茫然,四顾看看,抓住一个官兵询问。
方才得知,大部队在城外休整,明天整肃处理妥当自会解散回家,刚才入城的,只是摄政王的亲卫队罢了。
我们于是回家,惴惴不安地等。
小康一直在哭,哭声脆而响,吵得我们附近的几家人都心烦意乱的。
他并不像范小那样黝黑木讷,他有一双属于小孟的大眼睛,轻灵懵懂,好似时刻准备着受到惊吓。
我怕小孟抱不住他,自告奋勇接了哭闹的娃娃,去院子里遛弯,企图分散专心嚎哭的娃娃的注意力。
小康在我臂弯里哭闹的声音渐渐小了下去,我拍着他的背,噢噢地宽慰。
低头看,原来是哭累了,睡过去了。
他的眼睫毛上还挂着泪珠,眼眶红红的,白皙的脸上满是泪水干了的水痕,羊羔似的唇轻轻蠕动。
我觉得好笑,这小东西,知道自己老子今天要回来,特意哭一场等他爹回来看了心疼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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再轻的孩子抱久了手臂也受不住,我抱着小康在门槛上坐下来,将他放在腿上,默默地看空无一人的巷道。
吴发财就那样毫无预兆地出现在我视线里。
好像他已经在那里站了一阵子了,只不过我忙着哄孩子,未曾发现。
我看着他瘦削粗糙的干裂脸颊,费了点儿功夫才将他和我记忆里那个人勾连起来。
他看着我,也不笑也不哭,说:「你偷偷给我生了个大胖娃娃?」
我所有酝酿发酵膨胀到嗓子眼的酸楚情绪一哄而散,怨怒道:「你想得美,这是你侄子!范小呢?叫他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