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紧紧握着。
「小云,你故意的吧?」
他弯唇笑了下,眼瞳黑亮,莫名透出一种狐狸般的狡黠,哂然松开手道:「你说过给我机会的,事在人为,我不该紧紧抓住吗?」
我被他耍赖似的坦荡激得哑口无言,为了刚刚那一刹那的心跳感到羞愧,良久才低声道:「你变了。」
他搁下笔,眸光沉沉,却柔静似水:「你早该发现的,为什么总是骗自己呢?」
「因为你骨子里从来没把我当男人看。」他没指望我答话,自问自答了。
我总算知道什么是搬起石头砸自己的脚,这石头砸的不是脚,是我蠢蠢作祟的羞耻心。
之前默许给他机会那话,不过是哄他好好登基,只要他自己觉得试过了依旧不成,自然也就会甘心放下执念。
我这一生所有的男女情爱都给了发财,如今他尸骨未寒,我在做什么?
我竭力挺直脊背,好让自己看起来问心无愧,坦坦荡荡。
他反倒心情颇佳,起身离去:「生辰说要送我的腰带别忘了,安乐作证。」
我对着他的背影说好,然后看到他整个背脊都舒展开来,脚步轻快地走出院门。
192
他生辰那天是个好天气,恰逢晴空万里,一碧万顷。
小云说最适宜观星赏月。
我们一起去了鹿台,算上画玉,一共也就四个人。
安乐不胜酒力,坐不过半个时辰就走了。
我和小云就对坐喝酒,小心翼翼地避开一切不好的话题,其乐融融地回忆往昔,话话家常。
我喝了半杯酒,微微醺醉,打开了话匣子。
「你小时候啊……特别好看,出了名的好看。」
小云含笑问道:「怎么个好看法儿?」
「就是好看到,你要不动不说话坐在门槛上,瞧着不像是真切的活人。」
他笑出声来,深深地凝视着我:「那可有些瘆人了。」
「不不不。」我挥挥手,「真是我这辈子见过最好看的孩子。」
哪怕是现在,他也是我见过的最好看的男子。
谦谦君子,温润如玉,淡然自持,像厚雪覆盖的松柏,偶有碧色显露,便教人无法逼视。
「那是现在好看,还是以前好看?」他颇有深意地望着我。
我尽量自然答道:「小时候可爱,长大了俊朗,各有各的好看。」
他嗤笑一声,双目熠熠,像是揉碎了一池子星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