刑天鲤隔壁,原本空置的头等舱房间,在启航前,有一少一老,临时购票上了船。
这一老一少,看模样,是一对儿主仆。让刑天鲤读异的是,他们身穿东云人的传统服饰,即有点改版的"吴织"袍服。但是他们的身高嘛,分明不是东云人能有的。
那看上去是少主的男子,身形高挑,单薄,好似一根略微压扁的细竹竿,能有几近六尺高,比刑天鲤还要高出了半个头去。
这厮待人的态度,也极其冷傲,见谁都是微微挑起下巴,无声无息的先从鼻孔里喷一团冷气,一副老子天下第一,尔等尽是傻皮"的做派。
而那看似老管家的老人,身量比那少主还要高出了一拳。只是,如此身量,堪称"豪杰,这老人却时时刻刻,见谁都微微向偻着腰身,点头哈腰的,还没开口,先满脸堆笑,一
副谦卑、谦逊到了极点的模样。这两人,乍一看去,并无太多古怪。一个被宠坏的,不知道天高地厚的纨绔公子,以及一个久经世事锻炼,通晓人情世故的老管家,仅此而已但是刑天鲤却总有种莫名的危机感,这两个家伙,好似两头可怕的洪荒巨兽,收起了爪牙,缩小了体型,强行扮作了无害的小白免,悄摸摸的蜷缩在自己身旁。刑天鲤天仙神魂,也没有那种心血来潮’的警兆。
但是他灵台紫府上,高悬的那一口青铜古剑,还有体内九口青铜小鼎,无不在微微震荡,向他发出了预警。
刑天鲤源自刑天氏的血脉,也在不断的沸腾、骚动,向他发出了最急促的警告。
在太古蛮荒大地,战天斗地,绵延繁衍而生的巫民,其血脉对于危机的感应能力,远远的超过了天仙神魂!
刑天鲤悄悄叮嘱船上的汤姆、杰瑞,还有何铎、何西等人。
于是,所有人一路上都安分守己,航程也就顺风顺水,一路平安无事,没有任何波折发生。
那一对儿主仆,也就和普通旅客一样,每日里定时用了三餐,定时去甲板上散步看风量,甚至也和刑天鲤一般,租了大海竿,兴致勃勃的往海面上抛钩。
不过,和刑天鲤一般,这一对儿主仆也是一对标准的空军,他们忙碌了好几天,鬼都没钓上来一个。
那老管家一次次的拉起空钩,依旧满脸笑吟吟的。
而那少主则是气急败坏,短短几天功夫,他已经折断了三根海竿,将五根海竿丢进了海里。为了这件事情,船上的水手长还和他们冲突了几句,最终少主气呼呼昂首挺胸回舱房,而老管家点头哈腰的掏钱赔偿-
路无话。
刑天鲤刻意避免了和这一对儿主仆接触,而那少主显然对刑天鲤根本没放在心上,偶尔几次在餐厅遇到,他都是昂首而过,正眼都懒得多看刑天鲤一眼。
终于,这一日,前方蔚蓝色的大洋上,点点如翠的岛屿出现。船长站在舰桥上,敲响了银质的小钟,兴奋的朝着甲板上嚷嚷:"女士们,先生们,欢迎来到原始、蛮荒,却无比富饶,拥有无穷机遇的黑婆罗洲!“啊哈,这可是一块处女地!每个人在这里,都有一夜暴富的机会!"船长大声的嚷嚷着:"我们将在这里停泊两天,大家可以好好的休息一下,上岸转转。当然,要在黑婆罗洲下船的旅客,可以准备行礼啦!"
“祝大家在黑婆罗洲过得愉快!祝诸位都有一个美好的前程!"
客轮高鸣汽笛,快速划过蔚蓝的海面。
海面上,一座座大大小小的岛屿,都被金色的沙滩包围。好些迷瘴升腾的岛屿上,有皮肤黧黑,手持简陋弓箭的土人,从密林中窜了出来,站在沙滩上,朝着客轮馓嗽的咆哮。
在经过一座大岛的时候,岛上土人甚至推出了简陋的独木舟,大声喊着号子,划船想要追上客轮。在两条独木舟上,更有强壮的土人挥动着石斧,朝着客轮大声叫霉设骂,甚至有人直接掀起了兜裆的兽皮,冲着客轮“哗啦啦的就是一泡尿。
“哦,该死的地方!"客轮甲板上,当即有身娇肉贵的贵妇、小姐,气急败坏的叫骂起来。
有好事的旅客,跑回船舱,拿起枪械,站在船尾,冲着越来越远的独木舟“嘭嘭"开枪。
稀疏的子弹,居然凑巧击中了一个站在船头的土人。
看着那土人肩膀溅血,从船头上栽入海中,甲板上,旅客们无论男女,都好似打了一场打胜仗一般,高高举起双手,宛如一群猴子一般发出了欢呼声。
客轮路过一座座大小岛屿。
渐渐地,岛屿之间的距离越来越近,在有些地方,两座岛屿几乎贴在一起,两侧山崖陡峭如巨门,只有中间里许宽的一条水道可供客轮通行。
客轮熟门熟路的在岛屿之间穿梭着。
如此航行了大半天时间,前方豁然开朗,蔚蓝得近乎发紫的洋面上,一片一眼望不到边际的大陆,赫然出现在眼前。
海面上,可见点点白帆,东云的渔民们唱着渔歌,得意洋洋的拉起渔网。没有一网落空,每一网拉起来,里头都兜满了金闪闪、银灿灿、红扑扑的大鱼,偶尔有渔民嘶声欢呼,飞扑上去,抱住一条形如银带,长有数丈的大型带鱼。有那体型极大,壳子能有七八尺方圆的海龟,不幸落入渔网,这些东云渔民喊着口号,挥动长矛,就在渔船上将这些海鱼生生刺杀,现场挥刀破壳、放血,将龟肉储存在一个个硕大的箩筐里。
客轮逐渐靠近陆地,可以看到一些船儿就浮在近海水面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