风天禹看着窗边的女人,从她那天被捕到的第一天她就没有说过一句话。
哦不,她当天取出子弹后,醒来之后是说过一句话,“我要见北辰。”
但是辰哥哪有心情理她,那时候慕妞还在做手术,估计连杀了她的心都有了。
而且凭他多年在道上混出的一种直觉去看,这个叶念语,根本毫无愧疚,更别提悔意。
她总是低着头,垂着眼,但从偶尔的对视中他能捕捉到她对自己的憎恨,是那种恨不得将他拆吞入腹的恨意。
她的眼神令他想起在亚马逊雨林里见识过的黑凯门鳄。
这种鳄鱼是顶级掠食者,它什么都吃,猴子,鹿,大蟒蛇,当然也包括人。
最令他震惊的是这种鳄鱼的耐心,它潜伏在他们船下一周,伺机袭击,最终吞噬了其中一个船员,叼着那一具安静的身体,留给他一个漠然冰冷的眼神,一路游离染红的河域……
轮到风天禹看守这个女人的时候,他就会一直盯着她,她站多久,他就盯多久,而从不对她说一句话。
对于同类,风天禹是厌恶的,即使是雌性。
偶尔门外有响动,叶念语都回过头看向门口,然后失望地转头,看向窗外。
霍北辰没有来过看她一眼。
叶念语死死揪住了自己臂弯的伤处,直到再次掐出了红血,她需要用疼痛才能止住她心里的疼痛。
风天禹暗骂一声连忙冲过去将她自残的动作打断,握住她的手腕将她推到病床上。
“你再搞这一出,我只能把你捆着,别给脸不要脸。”风天禹很烦躁,这个女人为了见到霍北辰真是无所不用其极。
用刀抵着喉咙,把吊瓶打碎用玻璃片抵着喉咙,抢了医生的钢笔抵着喉咙,简直是一个精神病,真该把她关去那个精神病医院。
现在没有任何锐物了,她竟然又开始破坏伤口,这女人是不是心理变态,心里承受力度也太大了。
叶念语从床上做起来,大颗大颗的泪珠从眼眶滚落,楚楚可怜。
“辰哥不会过来的,等慕妞伤好一些,就回申江。”风天禹随手按下床头的呼叫铃,随意看了浑身发抖的叶念语一眼,“这眼看年也过完了,大家上班的上班,上学的上学,入狱的入狱,各归各位,皆大欢喜,你说是吧?”
叶念语浑身一颤,泪眼婆娑地仰头,看向风天禹,朝他大声喊道:“你懂什么!我是被逼的,我要见北辰,我要告诉他一切!”
“唉,我懂,每个坏人其实都是被逼的,这跟去监狱报道不冲突,你呢,也别再折腾自个儿了,辰哥讨厌你都来不及,怎么可能来见你,省省吧,想吃点儿什么告诉我,回申江后,你可就没功夫吃了……”
风天禹掏出了烟,叼了一根到嘴里,正要点燃,忽然想起病房区是禁止吸烟的,只好又装了回去。
这时,他看到叶念语缓缓站起了身,浓眉皱了一皱,觉得她怎么有点不对劲……
叶念语扶着床静静坐下,抬起挂着泪珠的水眸看着风天禹,轻声说道:
“你应该让北辰过来的,我猜……他一定想要知道,他的母亲是怎么死的……因谁而死。”
叶念语美丽的脸上,缓缓绽出笑容,如同盛开的罂粟花……
风天禹被她的话惊愣当场,嘴里叼着的烟一下子掉到了地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