的画,精细到一棵菩提树的每一片叶。
只是那顶隔的太远,我实在看不清这密密麻麻的画,像是画又像是地图,又像是文字,千回百转的眼花缭乱。
这高顶之下空空荡荡,什么也没有。只有我与他两个人。「那你说的密卷,就是这顶上的画?」兀尘不知怎的从袖中脱出一颗珠子,往那顶上射去,我看到那颗珠子分毫不差的击中了那颗周遭画满了纹路的菩提果。
忽而周身传来凉意,有风!而本来平滑的四周墙壁,却忽然层层叠叠的显现出一格格的金丝楠木暗格。每一格上都有一个锦盒。我抽出一个就近的锦盒,打开,里面是一卷丝绸卷轴。「上头的文字,是永夜城特有的经文。十二长老在时,立下规矩每日去祠堂念的经,就是这个。」
这就是永夜城的密卷么。
上头记载了这些年多少人的命格,多少人的阳寿。
我想起了我那藏在长命锁之中的文字,若是能习得,那我便能知道娘要给我留下的到底是什么了。
我接连看了几卷,每一卷上,都有一个特殊的标记。
期中,我看到了一卷,同娘字条中的一个字吻合。
「兀尘,这些符号是什么意思?」
「只是标记罢了。」他瞥了一眼,似乎并不在意,也随手取了一卷来看。
我记住了这卷轴的位置。可是按照字条来看,应该还有六卷。我装作毫不在意的模样,只是在这偌大的山中宫殿中到处逛着,试图找到余下的六卷。
只是这些暗格高低错落,最高的暗格直通高顶之上,实在无法逐一寻找。
「这暗格这么高,最上头的卷轴怎么能拿得到呢?」
「对本君来说自然不是难事。」兀尘只是轻轻一跳,随着脚尖轻踏每一级暗格,就飞到了最高处,信手拈来那金光闪闪的卷轴,再翻飞落地,将那卷轴递与我。
「长生之法便藏在最高处的卷轴之中,只是我始终觉得,这不过是收拢人心的幌子,世上哪有长生之法?」
他不屑一顾的看着手中的卷轴。
是啊,他那样手起刀落杀死了十二长老,废除了念经的活动,自然是不信的。他的目光冷冷的看着那丝质的卷轴,却在望向我的时候又闪出温柔的光来。
我的心隐隐的有些痛,他即便已经不再有从前那个兀尘的记忆性格,甚至一丝慈悲也消失不见,可是我又如何能说服自己他不是我从前认识的那个人呢?眉眼发梢,没有丝毫是不同的,如今,就连眼神,也越来越相似了。
我多想问问他,为什么要让永夜城的信徒继续服用秘药,练习从前他所不齿的秘术,我想问问难道之前的善,都是他对我的伪装吗?
可是我什么也没有做,我只是故作笑容的打开那卷锦帛,上面的经文又是我所看不懂的文字。只是这锦帛已然是半新不旧,磨损严重,想来是被无数次打开抚摸过了。
我看着那卷轴发愣,兀尘却忽然又从身后将我抱住,凉凉的,却又那样炽热的吐息,「不过若是你想同本君长生永不分离,那我,自然可以为你破这个戒。」
怎么回事,心中居然如此难受,又痛又酸。竟然眼眶也酸酸的。
我最爱的,一直都只是从前那个兀尘呀,我为的分明是大义呀,为何此刻,我居然觉得不忍心,我居然觉得自己是天下第一卑鄙之人?
「你的手怎么这样抖?这地方确是寒冷,我们回去吧?」
我这才反应过来,痴痴地点头。他将我手中的卷轴放回原处,又抬手击中那颗菩提果,所有暗格都陆续回到墙中,四周又是光洁如初。
他再次将我搂在身边,这次我们慢悠悠的步行在山间小道,闻着雨后的清香。当紫竹林的竹叶沙沙作响之时,我以为身处仙境。他似乎心情好极,随手截住一片落下的竹叶,放于唇间吹起一首曲子,十分悠扬,可不知为何,我无法从那首曲子中听出丝毫的快意。我转过头看他,他的眼看着前方,我觉得他的眼睛很湿润,却又看不真切。
我记住了那颗菩提果的位置,记住了从太极殿到此山的路,我知道该怎么做。
若是下辈子还能相遇的话,我即便抛弃一切也会站在你的身边,这短短的几日,说来惭愧,竟是我这些年来最快乐的日子,只是你与我说凤冠霞被,我怎敢去想呢?也许我们本就不会是同路人,你生长于永夜之城,我生长于庸碌人世间,若不是那年你跌落在我窗台之下,怕是我们一生也不会有交集。
能陪伴我这些日子,我已然是满足至极。只是我终究要背弃你,因为我不懂什么是爱,所以再靠近只会让我这颗异于常人的心碎掉,如果你终究要杀死我,将我碎尸万段,我又怎敢有怨言呢,毕竟,我的命已经是你给的了。
有时候,我会想起曾经的自己。那时候的我,恣意快活,除了一道疤为我引来的恶意之外,我什么也不愁。
走了不知多久,只顾着看那风景,回到宫里,已有众多武士候命。我看到一个还像是个孩子般的武士站在最前头,他的脸上挂了彩,却丝毫不在意一般,看见我们来了,立马抱拳半跪说,「属下拜见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