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微微放开我,此刻他的眼神是我熟悉的模样。却也是我不曾见过的模样。
「玲珑,我不知道什么时候我又会忘记。为了救你的姐姐,我失去了心脏的一窍,许多事我都要忘了。那日在永夜城,我说我是为了你的心,其实不是的。我只想你永远在我身边。」
我没有想到,他为了救我姐姐,失去了心的一窍。
「为什么,为什么要这样救她。」
「如果她死了,你会活不下去。」
我看着他的眼睛,这是我的兀尘。他不是要利用我,他无时无刻都为我忧心,即便是忘了为何要来找我,还是来了。即便他只剩下一点点同我的记忆,他还是来了。
可是我就快要死了,我不能,也不愿意他哪怕一点点的为我忧心了。
我知道他能救我,可是这一次,又要让他失去什么呢?他已经变得不像是自己,已经快要不再是原来的模样。
他分明是那样温柔的人,为救我姐姐,他已经抑制不住心魔,成了一个杀人如麻的怪物。一点点蚕食着他原本的模样。如果这次再救我,那他的命还会残存几分?我这条命,本就轻贱,如果那年,他没能在最后一刻封住我的穴位,我也就那样死了。
「你走吧。」
我支撑着从那摇椅中站起,背对着他站在窗前。
「玲珑,你同我回永夜城去,我有办法救你!」
「我不会同你走的,你早已不再是原来的那个兀尘了。你救我姐姐的恩情,今生无以为报,若是我死后,这颗心于你有用,你便拿去。」
他似乎又一次动怒,我眼看着他周身升腾起的黑雾笼罩住他颀长的身子。可是他似乎努力抑制着那怒气。他变得越来越难以控制体内的怪物,似乎一有情绪波动,就会失控一般。
「玲珑,你为何还不明白?我要你,我要的是你!」他扳过我的身体,双手紧紧地捉着我的肩膀。
他的眼睛像是闪烁的星星,我第一次看到他的双眼升腾起一层薄雾。
「我不愿意再回去。我不愿意再回到那个杀死我爹爹的地方。」我努力的推开他,「我恨那个地方。」
兀尘似乎怔住了,他像是被我的话击中,那目光却忽然变得不容置疑起来,「不论你多么恨永夜城,我也要带你走,我要救你。」
他一下子将我扛了起来,我拼命的想要从那肩膀上下来,几乎用尽我毕生所学的踢打抓挠,他的力气却大到我无法反抗,不容置疑的往门口走去。
可是他没有料到我的迷魂香,我只是轻轻在他鼻尖一抹,他便昏了过去,我随着他的倒下从他肩膀上摔落下来。几乎也晕眩过去。
我喘了半晌,终于直起了身子。看着地上昏迷不醒的兀尘,他依旧是那个模样,他睡着的模样就像是人畜无害的白面书生,我想,他醒来的时候,应该又会忘记我了。
希望他能永永远远的忘记我,不再记得有这样一个麻烦的姑娘,不要再因为我,受哪怕一点点伤害了。
我将这几日开医馆挣的银子带上,便走了。离开前我把大门锁上,这样便不会有人闯进来,若是兀尘醒过来,翻窗就能走。我最后看了他一眼,他依旧安安静静的躺在那地面上,我从未对他表明过我的心意,没想到最后一次的见面,居然是在他的肩膀上咬了一口。可是他似乎一点也不痛,连哼都没哼一声。
不知道我这颗心还能支撑我活多久,只是能久一点就久一点吧,我还要去阻止齐尧做出糊涂的事情,他再怎么厌恶永夜城,也不应该用齐国整个国家百姓的性命开玩笑。
国都已然是一副人心惶惶的模样,满城都在招兵买马,听说西部的军队已经出征先行前往,再过三日,皇上便要御驾亲征,柳大人挂帅。
可是只怕永夜城早就得到了消息,在那甬道之后布下天罗地网,即便他们能找到那入城的窄道,怕是在那漆黑的窄道之中就会被乱箭射死了。
我不知道齐尧怎么就变得那样冲动,像是什么都不考虑的疯子。他还是太子的时候,虽然平日里总是不正经,但是在大事上,绝不会如此昏庸的。
我本以为众臣力鉴,齐尧再怎么样也会妥协,没想到已经足有半月,依旧是络绎不断的年轻人被征用进兵营去。
倩影又是满心满脑都是一个太子殿下,哦,我总是忘记,如今已是皇帝陛下了。
虽然我这病体没几日可活,虽然我人微言轻,我也得试着去阻止这场闹剧的发生。
本来是想看完了那位得了痘症的病人再去宫中的,谁知兀尘却找上门来,才无法耽搁。
我还留着之前在齐尧宫里当值的令牌,自然可以蒙混过关,到了宫里再去找师父给我安一个太医的头衔,我便安全。
我先吞下一颗保心丸,给自己买了身行头换上,便进了那皇城。守门的禁卫军近来也是忧心忡忡,怕自己的性命没几日也要结果在和永夜城的战争中,看我的令牌没问题,也不管新旧就放我进去了。
齐国的皇宫依旧到处都是金灿灿的,屋顶铺的都是极贵的琉璃瓦,走进去,就像是立刻进入了另一个世界。华服美眷,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