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值晚上十点多,这个城市的喧嚣渐渐沉寂,透过陆予家的窗户往外看,朗月当空,天幕像打泼了墨水的画纸,深深浅浅。于江江的心也跟着渐渐宁静了下来。
她并不是善于处理感情问题的人。一直以来都只是爱情故事里无关痛痒的路人甲,却不小心有一天捡了个酱油瓶就成了主角。毫无疑问,她爱着陆予,可这爱让她疲惫。冷静下来想想,这七年的反反复复,已经让她对突然降临的表白表示怀疑了。这并不是好的兆头,她自己也明白。
门铃响的时候,陆予正在接一个工作上的电话。于江江几乎是飞奔到玄关去的。接起视像电话,段沉的身影出现在屏幕上。俯视四十五度角,以于江江的身高,这几乎是不可能的角度。她突然发现,原来段沉头顶有两个旋涡。
小时候别人总说:一个漩涡好,两个漩涡坏,三个漩涡老得快,四个漩涡进棺材。
原来真的没有空穴来风,段沉确实不是什么好人。
于江江握着电话,明明没有发声,段沉却已经凭着呼吸声辨别出了她。
他的声音带着笑意,有点不把任何人放在眼里,只与于江江比肩的孤高之感:“不准备给我开门了?”
于江江嘴角勾起了一抹笑意,若有似无,连她自己都没有发现。
“你来干什么?”于江江问。
“送外卖。”段沉笑笑,这样回答。
原本应该因为段沉的到来变得尴尬的气氛,却很诡异地融洽着。于江江自己都觉得有点难以置信。
四人坐在一起打牌,玩得是江北很流行的纸牌玩法——“双升”,段沉和陆鑫一队,于江江和陆予一队。原本一直对段沉持有敌意的陆鑫后来没骨气地折服在段沉缜密的计算和精湛的牌艺之下。
于江江很不会算牌,来来去去总是打错牌,不仅没帮上陆予还多次喂到段沉手下去了,输得十分难看。
陆鑫赢得有点找不着北,拿着牌笑话于江江:“江江姐其实是我们队的卧底吧?怎么打得那么刚刚好呢?”
段沉一脸淡定地拿着牌,对于江江挑了挑眉,眯着眼睛很温柔地说:“这叫默契,我要什么她马上就知道出什么。”段沉顿了顿,大言不惭恬不知耻地说:“这就叫,一个成功的男人背后,总有一个默默支持的女人。”
于江江忍不住一把牌甩在了他脸上。
不知道是段沉这句玩笑话刺激到了陆予,还是陆予也渐渐进入状态了。他和段沉两人打着打着就杠上了。两人牌式变化莫测,比赛进入了白热化。
于江江和陆鑫这俩菜鸟混在里面都不禁觉得有些紧张。牌打到最后,段沉队险胜一筹。加上连对扣底积分上算起来到了六级,封了顶。捡分队就这么赢了。真不负他吃喝嫖赌样样精通的名声。
陆予和段沉两人放下了扑克牌,脸上的表情都有点意味深长,让人有点看不懂。表面上看上去毕恭毕敬,彼此尊重,实则波涛暗涌,梁子暗结。
陆予一脸淡然地说:“你别忘了,不管怎么样,我才是庄家。”
段沉重洗了牌,好整以暇:“那又如何,还是防不住我。”
陆予并没有被段沉激怒,只是抿着唇笑了笑:“是吗?对你的挑战我真的拭目以待。”
段沉抬眼若有似无地看了陆予一眼,随即恢复了一贯嘻嘻哈哈的表情:“我这人就是特喜欢新鲜感,什么都喜欢试试。”
还不等陆予回答,段沉敛了笑容,郑重其事地说:“从小到大养成的坏习惯,对什么都势在必得。你确定要接招吗?‘庄家’?”
对他们打的哑谜一脸困惑的于江江一离开陆予就立刻迫不及待地抓住段沉问:“你们刚才说的那些话,是什么意思?”
彼时两人还在陆予楼下的停车场。段沉开了车锁,强势而霸道地把于江江塞进车里,很无所谓地回答:“能有什么,不就一点打牌的自尊心嘛。”
于江江扣好安全带,仍是一脸不相信:“我怎么觉得你们在谈论我呢?”于江江在段沉面前也不讲究什么,特别自恋地说:“跟电视剧似的,一种你们俩在争夺我的感觉。”
段沉笑,“你倒是自我感觉挺良好的。”
“难道不是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