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至少对他来说。
后面几天,周祁没有去公司上班。
他到处联络,几乎找遍了整座城市所有顶尖的肿瘤医生。
他们给他的结论,都是一样的。
苏予的癌症已经到了晚期,再怎么治,也只能延长她些许的生命而已。
这个结果每被确认一次,周祁脸上的痛苦就会加深一分。
那天黄昏,我从公司开车回家,正好撞上院子里的周祁和苏予。
比起上次见面,苏予又瘦了一点,她换下了那身蓝白条纹的病号服,穿着一条酒红色的吊带裙,正坐在院子里的秋千上。
夕阳金红色的光芒铺下来,给那张没什么血色的脸一点点镀上暖意。
而我的丈夫周祁,正单膝跪在她面前,给她苍白的嘴唇涂上口红。
我坐在车里,静静地看着这一幕。
那个瞬间,我不由自主地想。
或许周祁人生中做过最后悔的事情,就是和我结婚。
5
我在附近的酒吧坐到半夜,周祁好像终于想起世界上还有一个我,于是打来电话。
「阿辞,你在哪?」
不等我回答,这头就有乐队演奏的声音传入电话中。
周祁的声音顿了顿:「我来接你。」
他过来的时候,乐队已经唱完最后一首歌,下台离开。
我坐在角落里,桌面上放着一杯没喝的Mojito。
周祁站在我面前,昏暗的灯光打在他脸上,看上去莫名有种冷肃:
「怎么一个人来这里喝酒?」
「没喝。」
我说,「就是点一杯坐着,听听歌而已。」
听我这么说,周祁的脸色好看了一点。
他抓住我的手:「走吧,回家。」
坐进车里的时候,我闻到了一股熟悉的消毒水味道。
显而易见,他是把苏予送回医院后,才终于想起了我。
于是我问:「苏予最近怎么样?」
事实上,在得知她的病情之后,这些天我一直在周祁面前保持着心照不宣的沉默,这算是第一次开口提及。
他避无可避,只好回答:「不太好。我已经安排了最好的医生给她治疗,但情况还是不容乐观。」
像是意识到这话的不妥当,他又补充了一句:
「阿辞,你别误会,我只是觉得之前对她不太好,想补偿一下。」
这倒是实话。
我听那些在国内的朋友说过,周祁对苏予一直很不好。
我出国后半年,周祁就认识了苏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