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胡盼儿和云小六充满惊讶的目光注视之下,云长澜双眼紧闭,眉头锁紧,脸上神色变换无常。
时而痛苦,时而落泪,时而悲愤,时而忧郁。
不知变幻了多少次,云长澜双眼忽然睁开,泪目下一口鲜血吐出,双膝跪地,双手撑着身体。
胡盼儿和云小六都猜到,刚才从紫金木剑之中飞入云长澜双眉之间的,就是刚才云长澜所说被剑灵朔月所剥离的记忆。
但看云长澜的表情,却不知道这记忆中到底包含了什么。
只是见到云长澜痛苦异常的表情和口吐鲜血的反应,都吓了一跳,急忙拥上前去。
云长澜推开他二人,一声长哮站了起来,身体一步三晃地走出门去。
两人生怕出事,便一起跟上,一直跟到紫铃谷禁地。
只见云长澜跪在竹老那巨大的身躯前失声痛哭,两人担心,但不敢上前阻拦,只待云长澜将内心情绪发泄完之后再做打算。
只是谁也没料到,云长澜这一跪,竟然整整跪到了深夜。
一直到朔月从剑中出现,站在了云长澜的身边的时候,才站了起来。
“……你来了……”
“嗯。”
“……朔月姐姐……长澜心里好难过……”
“我知道。”
云长澜满眼含泪,转身看着朔月,满脸幸福。
“我好想师父,好想师叔和凤姑姑,好想曾经在流云峰的日子。”
“我记得师父第一次告诉我华夏盛世的时候,我就特别期待,能有一天可以去看看,到底是怎样的一个世界,可以如此美好。”
“我记得第一次听到自己有机会成为守护正道的护界者的时候,自己到底有多兴奋和激动。”
“我记得第一次见到六哥的时候,被六哥追的四处乱跑,自己有多狼狈。”
“我也记得第一次见到你们第一次出现在我面前的时候,自己又有多无知。”
“我记得好多好多美好的日子……”
“我一直很感激遇到的每一个人,他们每个人都让我羡慕,让我敬佩,他们都是我心里的信任敬佩的人……”
“每一个片刻都让我觉得,我很幸福,因为有你们在陪着我,伴着我,让我知道,我不是一个没有家人的孤儿。”
“为了不辜负你们,我拼了命的去做我能做的一切。”
云长澜眼中的泪水慢慢止住。
“可是为什么?”
随着这句话的说出,原本洋溢在云长澜脸上的幸福一瞬间消失无踪。
他双手无力地下垂着,整个身躯再也感受不到一丝曾经的神采奕奕,反而瞬间变成了一具毫无生机的空壳。
只有双眼透露出深深的绝望。
“大世家仙这么爱护晴儿,为什么不让她安心的离开?
反而为了自己所谓的不舍,就将晴儿的灵魄剥离,身体存放在那永无天日的幻界?”
“为什么视恶如仇的守界家主,竟然可以为了血脉的延续,亲手杀死自己刚出生的亲生孩子?”
“魔灵转世,玄天为主,诸界之中那么多人,又为什么偏偏选中了我?”
“大世家仙在欺骗我,我认了。魔界的人在利用我,我也认了。可为什么正道的守界者也要利用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