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说着这些话的时候,我耳边回响起的却是三姐的声音。
曾经三姐告诉我,男人都是靠不住的。我以为我信了。
只是在林立面前,我才发现,所有告诫跟警备都会瞬间解除,爱滋生出源源不断自以为是的信任,再把一切打碎。或许三姐没错,林立也没错,错的是我吧。
我看着林立,不管他流露出多么决绝的眼神,我还是咬着牙对他说:「我对你是真心的。」没错,那份真心直到现在我还记得。
「那就把这份真心给别人吧,我也不需要了。」林立的眼圈也红了,可他还是狠着心说,「你怎么对我的,以后就怎么对别人,缠着我是没用的,你姐姐的案子,我是管不了了。」
我一步一挨地离开了警局,只感到眼前发黑。
好像我推开一扇又一扇的门,统统发现上面写着「此路不通」,而没有了三姐来帮我,我怎么可能走得出去呢?
回到家里,我拿出三姐的积蓄,想尽办法去求人,终于见到了三姐。
她隔着玻璃对我说:「别偷东西,等我出去。」
我咬着嘴唇不让自己哭出来,那个晚上只有我拿过她的提包,她一定知道栽赃的卡片是我放进去的,但是她没有责怪我。
看着她的眼睛,我回想起自己的诺言,谁欺负了她,我就一定要报仇。
三姐被判了五年。她正式收监的那个晚上,我撬门进入了林立的单人宿舍。
我没偷任何一样东西,只是把所有能看见的东西统统砸烂。做完这一切后我离开了,冰冷的黑夜里,我独自边跑边哭,告诫自己那将是我最后一次撬开别人的房门。
三姐入狱的那段日子,生活忽然平稳了下来。我从学校里毕业,找到一份图书管理员的工作。每天朝九晚五,只需要与沉默的图书馆为伴,这令我感到安全。
每个周末我会去陶艺班上课,做一些手工艺品拿到集市上出售,也把好看的小玩意儿带去给三姐解闷。
三姐在狱中仍旧是风云人物,她很快就凭借浑身上下散发出的娇憨活泼,收服了大半的人。从警卫到管教,个个都很喜欢她,对她格外宽容些。不仅让她做的活儿最少,还允许我经常送吃的进去给她。
她依旧喜欢糖果跟牛肉干,宝贝似的藏在囚服的口袋里,偷偷摸出来一颗塞进嘴里,再露出小孩子一样的笑容。
我看她竟过得很好,自己才渐渐心安。
在陶艺班上,我认识了沈望,听说他在机关工作,人很寡言,平日里独来独往,像是一块坚硬的石头。
自从林立那件事后,我整个人变得有些孤僻,很难相信别人,所以总是默不作声地待在角落里。而角落的另一个身影就是沈望。这让我们两个之间产生了一种难言的默契,很长一段时间后,见面才会相互打招呼。
我以为他是个难相处的人,没想到却是出乎意料的温柔。同我讲话时,还会不好意思地把眼睛低下去,好像会害羞似的。
陶艺班的课程结束后,他犹豫着邀请我一起去吃顿晚饭,我答应了。当时他脸上浮现出惊喜的笑容,从那以后人才渐渐开朗。
我告诉沈望我25岁,在图书馆工作,家里只有一个长姐,现在在外地工作。这一切听起来多么身家清白,他对此深信不疑,对我袒露心扉。
「我比你大六岁,你有什么需要帮忙的事情尽管来找我。」晚饭后,他期期艾艾地说,像是下了很大的决心,「我、我是个很可靠的人。」
「那可真是太好了。」我漫不经心地说。
「我胆子太小了,爸妈管教又严,所以只在上学的时候交过一个女朋友。」沈望忽然不好意思地吐出这一句,「你不会笑我吧?」
我真的忍不住笑了,他看起来很慌张。为什么他看见我的时候会慌张呢?是不是就跟我见到林立的时候一样?
这个念头一闪而过,我压抑着自己情绪的波动,轻轻点了点头。
6
我跟沈望交往了两年。
三姐曾经对我说「食色性也」,这似乎该是一件开心事。可对我来说,并不奏效。
某些时刻,我的视线会忽然模糊,好像看见曾经压在我身上的父亲,继而又看见举着刨子站在一边的三姐。她满手鲜血,而父亲的头已经血肉模糊。
结束的时候沈望抱着我沉沉睡去,我却惊恐地在黑夜里瞪大双眼,曾经害死过人的梦魇从那晚开始重回我的脑海,我意识到,自己需要一个人来拯救。不久后,我就搬进了沈望的公寓。
我们尝试着畅想起婚姻生活。我的内心激动不已,如果说过去在恋爱里,我总是对他缺乏必要的热情,甚至担忧我们的感情缺乏真实感。
但现在我即将成为他的妻子,一切都不同了。我一直盼望着的新生,似乎就要从这里展开了。
但我心里还是有个疙瘩从未告诉过沈望,那就是三姐。
去接三姐的那天,我骗了沈望,说姐姐要从外地回来,还不知道我恋爱的事情,要他先别出面。
事实上我已经在探望三姐的过程中断断续续地给她讲述了沈望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