日大相径庭,「我曾在加冠礼上对着列祖列宗立誓,我要的,必须得到。」
那些话像是一把刀插在心上,我本不该意外,却仍不住地苦笑,「所以,你要得到皇帝,才入宫的。」
封号之辱,终于在今日百倍奉还,我闭上了眼睛默默承受。
却听他说,「不。我要得到的是朱灵筠。」
温泉池渐渐归于静谧,我不知是痛还是旁的,泪似乎和汗水混着布满了面庞。
宫扶鸾揽我入怀,那双碧青的瞳却看向月亮,「你恨的不是我宫扶鸾,是宫家。七年之前,我父亲任翰林书院国子监,上谏天子,皇族宗亲的女儿无需读书,只修习女德女训即可,同年,你请旨出京,连及笄之礼都免了。四年前宫家做《归安论》,认为皇族之女最大的荣光便是出塞和亲,以换太平。」
我微微惊诧,「你如何猜到的?」
他淡笑。
「侍臣虽然有几分机敏,但不是神仙,猜不到。」
「那……」
「共六卷三千四百一十二页史册,我逐字逐句搜寻来的。」他的声音和缓平静,「灵筠,记得我说过的话吧?杀伐之术在于攻心,而你,随时可以杀我了。」
五
我得承认,在情爱之事上,我迟钝得像个铁疙瘩。
但私心以为这不全赖我,曾经我也是怀揣着希望给先帝看我写的字,给母妃看我和安策编出来的剑舞,他们却责我斥我。
只因我是女儿身。
所以渐渐地,我不再描眉画眼,不再锦绣华服,而是一身素衣混迹于市井之间,以三教九流为师。
只要不细细深究,日子还算快活。
但很显然,坐上这个皇位就意味着不可能一直快活。
边塞出事了。
完颜部兵马逐渐强盛,从原本的边陲游牧小国俨然成了中原劲敌,疆土不断扩宽,若坐视不理,恐怕终将为之大祸。我身为新帝,单单上书整治边疆的折子就堆了一桌。
就在我挠秃一地青丝的时候,完颜部的使臣竟主动觐见,我本以为他们是谈判来的,谁知,西域使者递上来的却是大红喜柬。
我:?
「我完颜部塔娜公主,数年前曾在上京游玩,对贵朝宫大人一见钟情,思慕多年,恳请皇帝准许公主一片赤心,两家永结秦晋之好。」
我的嘴角微微抽搐,立在殿下的男人眼神已快能将我戳出两个窟窿来了。肃立金殿中的文武百官神色凝重,有的略带疑色,看向宫扶鸾。
「兹事体大,朕需斟酌之后方能答复。」我道,「使臣且请在驿馆歇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