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陛下?」
「那你说朕怎么办!这皇帝是朕巴巴儿求来的?这是被他们三拜九叩硬拽上来的!那么多朝臣,有些论年岁都能当我爷爷了!我便随他们跪在寒日里?」
「我……」
「你自可不进宫,任他们丞相尚书谁谁家的儿子,全居心叵测地围在朕身边,早晚有朝将我拆吃入腹你就满意了!」
「你……」
「明知彼此各有为难,你一甩袖子潇洒走了,你对得起我皇兄吗?」
安策的袖子被我一把鼻涕一把泪地抹。我原不想哭的,只是多日委屈攒在一处,擦完之后,委屈稍稍偃旗息鼓,看着上面大块的斑驳泪痕,心虚地撒开了手。
这厮也是个铁打的男人,面对意中人梨花带雨,半晌憋出一句,「我,我还有只袖子,你慢慢哭。」
我带着泪笑出声,鼻涕泡啪地破了。
真是丢人。
「也罢。不就是进宫吗?」安策揉了揉我的脑袋,「谁家儿子是铁打的,能遭得住我锤炼不怕死,尽管往宫里送。」
「对了,给我个听起来不好惹的封号。」
我无语以对。
安家世代骁勇善战,到你这儿登峰造极,这根本就是多此一举好吗。
三
女帝朱灵筠后宫第一人,安家的嫡长子安策,封了小君,赐号「焱」。
新婚之夜良宵烛,明日君王不早朝。
那群老臣恐怕背后早将昏君和祸水骂了八百遍,但——我是真的有心无力啊!
我深刻怀疑安策是怀了私仇的,「看你睡得熟,我便没吵醒你。」
「那你真是体贴啊!」我咬牙切齿。
「臣向来,恪守其职。」他忽然凑近了咬耳朵,「昨夜陛下可还满意?」
安策飒然一笑,露出雪白如碎玉的利牙,我悔了,这分明是养了条狼在身侧啊!
我万万没想到,所纳的第二人,居然宫扶鸾。
他和安策截然相反,在下朝的路上风轻云淡拦下轿辇,「陛下,您觉得以臣风姿,可以侍驾吗?」
我和我的宫人们大受震撼。
那群小宫女涨红粉面各自垂头,却恨不得把嘴角翘到天上。
论容貌,我就算头再铁也不敢否认宫扶鸾,甚至史书工笔若是写蓝颜祸国,我觉得可以直接描摹他的脸。但是我毕竟还没有色令智昏——这一位可不是绣花枕头,他是野心勃勃的权臣,前朝也罢了,现下还想在我的后宫搅弄风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