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我的泪凝于睫、将落未落之时,被安策一嗓子给吓回去了,「给他那破落地的部族三分脸面,就忘了自个儿的身份了?做他娘的春秋大梦!既然他们不懂什么叫天家规矩,我便亲自去教!」
「宫扶鸾,给我护好灵筠,她少了一根头发我刨你家祖坟!」安策仿佛深仇大恨似的,兵符拍在我手里,「不需要兵部,我麾下骑兵就够了。」
安策走的那一日,皇城下起了鹅毛大雪。城门一道接着一道大开,浩浩荡荡的皇輦和车仪自长宫行出,旌旗穰穰,我坐在轿中,只觉得头顶的玄色冕旒坠得那样沉重。
登上城门关,见到了披坚执锐、鲜衣怒马的将帅。
他本该如此。可我此刻真盼望不是如此。
「陛下!」他在城楼下高声唤我的名字,「朱灵筠!」
「在行宫,于你短短数日,于我却也算了结夙愿了。如今在城外,你是君,我是臣,这是你的天下,臣安策,一定竭尽全力护山河无恙!
三军顿时喝声大作,他率领精军铁骑,翻身上马,消失在朔朔寒风里。
「能赢吗?」我问凌风棠。
「能。」他的声音笃定而温和,「陛下,我略通推衍及紫微斗数,安将军必然凯旋。」
我从不信所谓宿命和天象,但我该信我曾经奉若神明的人。
「能赢吗?」我问宫扶鸾。
「……第二百一十八遍。」他眉宇间不是没有忧虑,然而还要强作一切尽在掌中的模样,「安老爷子听闻此事,恨不得老将挂帅,父子同上。这是什么?这是骨子里流淌的骁勇。」
我二人登高而望,已是深夜,连貂裘也无法阻挡的猎猎寒意,他在边塞该有多冷呢?
会不会也像我一样,望月无眠呢。
「你说,朕能否修书一封?寥寥数语问候也好。」
「男人之间最是心意相通。」宫扶鸾摸着下巴若有所思,「修书有啥用?还不如快马加鞭,送几个绝色美人去,独乐了不如众乐乐,陛下体察军心,那才真良德。」
「滚!」
「遵命。」他跑得比谁都快。
「回来!」
「……又怎么了,皇上?」
「总觉得有些不好的预兆。」我缩了缩肩膀,「凌风棠一连数日出宫,次次带着一身药味儿回来,恐怕是旧疾又发,瞒着朕不肯说,你得空远远跟着他走一趟。」
「嗯。」他应声,忽而想到了什么似的,「再过十几日是我乳母的忌辰,原先在府上,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