孟渔倏地站了起来瞪大双眼。
“父亲已决心明日进宫面圣请陛下彻查此事,定要抓出幕后之人为你和姑母讨个公道。”
屋外夏风盈盈,草木猎猎,十几年前的燎原大火烧到了今日仍未停歇,于暗流涌动的皇城再掀波澜。
德惠王府失火一事闹得沸沸扬扬,缉拿凶手的通缉令张贴于大街小巷,随处可见。
九殿下的舅舅建威将军刘震川和兄长七殿下日日差人在城门口比对画像,其好友吏部左侍郎傅至景亦为此奔波不已。
祸不单行,还未等到找出元凶,一桩更大的事先席卷而来。
七殿下府中宠妾之弟在花楼醉酒后竟公开议论立储之事,更是大放厥词称二殿下蒋文峥“德贤兼备”,是为当之无愧的储君人选,而拥护蒋文峥的七殿下则是最大的功臣,他是功臣的小舅子,往后自然是平步青云。
皇城的风比原野猛烈,这种大逆不道的话第二天就吹进了每个人的耳朵里。
七殿下正忙于查探孟渔遇袭一事,分身乏术,等他想要力挽狂澜时,酒都没醒的小舅子已经被大理寺收监审问,连面都没能见上。
此事牵扯到了蒋文峥,七殿下哪还有精力再去处理德惠王府纵火之事?
五日的兵荒马乱后,前去太庙祭祖的蒋文峥终于回朝,他去时风光无限,回时面对的却是一堆又一堆的烂摊子,刚踏入京都就被传召入宫。
奏折狠狠地摔在跪地的一众皇子面前,跪在最尾的孟渔牙关微颤,不敢看帝位上怒不可遏的君王。
“你们还把朕放在眼里吗?”
“朕养了一堆好儿子,朕还好端端活着就一个两个觊觎朕的位子。”
诸位皇子以首抢地,同声高呼,“儿臣不敢。”
“朕看你们敢得很。”
衡帝用手一一指过,落在了七殿下的脑袋上,“你,抬起头来回话。”
七殿下抖若秋叶,“父皇……”
“狱中那个说的话有几分是你授意?”
“他醉酒胡言乱语,不可听信,请父皇明鉴。”
怒意直指蒋文峥,“他们都说你德怡亲王是储君的不二人选,你呢,你是怎么想的?”
孟渔呼吸不畅,颤巍巍地用余光瞄跪在最前头的二哥,在他印象中的二哥向来昂然挺立,可如今承受衡帝的责问,竟连腰都直不起来,“儿臣清心日月可鉴,一心只效忠于父皇和大衡。”
衡帝先是轻笑,再是大笑两声,接着陡然肃静,望向蒋文凌,“你来说说,朕委派文峥代朕祭祖,你有何想法?”
“二哥是我等兄长,方正贤良,朝野上下对其赞不绝口,父皇重用二哥理固当然。”
孟渔的掌心出了汗,摸了一手的灰,纵他再愚钝也明白此时越是夸赞二哥只会越加重父皇的怒火,他是猜不出春猎和大火与五哥有无干系,但至少这件事绝对是五哥在背后推波助澜。
怪不得二哥前去祭祖时他那般沉得住气,原来早就设好了局在这儿等着。
“文贤。”
被点名的孟渔惊慌失措地抬眼,唇色泛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