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是说话间,看看旁边一堆零散的生活用品,到底是有些无奈。
顾舜华也忙道:“彭教授,您晚几天就行,我们就算买了,我们不可能马上搬过来,等会谈价格的时候,我们也和房东提提这事。”
彭嗣筠听了,感激不尽:“行,行,那谢谢你们了。”
一时两个人过去正房,和这位苏同志谈,到了眼下,苏同志又反悔了,意思是坚持一万五,任竞年和顾舜华对视一眼,如果是一万五,肯定是干脆不要了。那样就得借四千块,确实不少了,虽说做清酱肉能挣钱,但谁知道接下来怎么着,没什么一定的事。
雷永泉也是坚持道:“当时说一万三千我们才过来的,怎么这样!”
苏同志突然咬牙道:“一万三千,怎么可能!你们知道我们隔壁胡同那个四合院吗,就派出所给占了的,最近落实政策,没法给他们腾退了,派出所还补偿了他们一万七呢,他们那房子和我的差不多,而且还没家具呢!”
顾舜华见此,赶紧从旁打圆场:“实在不行,我们不要家具了,不要家具的话,您这里急着卖,我们钱上也不富裕,没派出所那么大方,您就让一让,一万三可以吧?”
苏同志脸色便沉了下来:“这节骨眼上,那些家具,我去卖给谁!”
确实不好卖,家具笨重,而且占地儿,这年头普通人谁家住房也不富裕,谁买这么笨重的,一般人家缺家具,那都是普通木料的,顶天几十块来买。
但他这个要卖,肯定不能几十块钱,不值当,怎么也得卖几百吧,但几百卖个旧家具,又有几个识货的呢?就算是有些识货又能有房子有钱的,也不敢随便下手,那可能又是作风问题了,反正想找卖家,慢慢碰可能有,但急了,这个真不好卖。
再说他去国外,先要读预科,所以必须尽快,还得想办法过语言关,一时半会没时间慢慢等了。
读几年书后,如果合适,他可能就想办法留那里不回来了,这么耽误着,还不知道最后怎么样。
国内政策,谁知道呢,没准回头房子就不属于自己了,他不太信眼下这些政策,还是想着趁早卖了房子去国外,趁着有机会赶紧走。
他犹豫了一番,到底是道:“我再想想吧。”
对此,任竞年也没有过多犹豫,几个人也就离开了。
走出去后,雷永泉的意思是他急用钱,应该是会同意,顾舜华却觉得:“得之我幸,失之我命,没事,买不到就买不到,现在花太多钱,咱心里压力大,回头也住不踏实。”
任竞年:“嗯,随缘吧,高于一万四,我们确实借不少钱,压力太大,回头我们可以看看别的。”
谁知道他们走到胡同拐弯处,就听到后面急匆匆的脚步声:“你们最高能出多钱,说吧!”
***
这次谈价格就顺畅多了,对方到底是做出来让步,最后四合院连同这一整套的家具在一万四千成交,对于顾舜华来说,算是不错的价格了。
最初雷永泉曾经谈了一万三千六百,现在又把价格抬到了一万四,苏同志这里也松了口气,觉得可以了,至少心里舒坦了一些。
因为这位苏同志出国手续已经办差不多了,时间非常紧急,所以赶紧走了办理过户的流程,
办理过户的时候,苏同志叹道:“不是我说,我家那些家具都是好家具,就是可惜了,整套这么卖,不好找买家,零散卖我也没时间!我要是有功夫,再等两年,慢慢来,肯定能卖不少钱!”
一时又道:“我真是败家子啊,我真是败家子,变卖祖产,可我也没办法!”
顾舜华听了,默然不语。
三十多年来,这座古老的城市里发生了太多变化,时代变革的潮流中,到底方向将会走向哪里,有人迷茫,有人徘徊,这都很正常。
每个人的际遇不同,选择也就不同,苏同志选择了卖出去房子出国,他有他选择的原因。
但他这个选择的背后,未必没有徘徊,其实对房子价格的不满,以及现在的叹息,都是他心里的挣扎。
他现在说这个,也是一些对自己的安慰吧。
把所有的钱存成了存折,交给了苏同志,又陪着他过去了银行取钱存钱,确认无误后,任竞年顾舜华一起和他过去了西城房产管理局,进行了房产的变更,并且很快拿到了崭新的房产证。
拿到房产证的那一刻,顾舜华心里激动,激动到手都有些颤,她忍不住轻轻捏了捏任竞年的手,任竞年明白她的激动,便反握住她的手。
而苏同志却有些怅然若失。
他之前着急卖房子,现在卖了,得到了那么多钱,却觉得浑身没有力气。
三个人走到了四合院前,骨朵儿和顾跃华已经等在那里了,顾跃华今天没课,特意过来,看看有什么需要帮忙的。
于是大家进去,苏同志开始给大家交待,拿出来一个钥匙板,上面挂满了钥匙,说这是哪个的,那是哪个的,又叮嘱交待了一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