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就是大明朝的好圣孙?
开口就要叫小娘子来伺候?
还不甚了解朱允熥的夏原吉和铁铉两人,心中不免一阵错愕,张张嘴不知如何是好。
倒是解缙,与朱允熥厮混的有段时间了。
笑吟吟道:“殿下如今在教坊司里,可是多有抠搜形象,那些小娘子们恐怕都不愿意来的。”
朱允熥一瞪眼,寻着空出来的主位坐下,抓了把油豆子吃起来,闷闷发声:“你问问维喆兄,上回他收了我多少银子。”
解缙和夏原吉、铁铉三人落座,目光不解的看向对面的户部清吏司主事夏原吉。
被点到名的夏原吉脸上苦笑着,拱手抱拳:“殿下饶过微臣吧,那七百两税银,微臣现在想起仍是心中不安。”
夏原吉当真是有苦说不出,看着那七百两的税银,如同烫手山芋一般。
拿到银子之后,他便去找了户部尚书赵勉解释。还没等他拿出朱允熥写下的凭证,就被赵尚书给恶狠狠的批斗了一遍。
要不是最后顶着满天唾沫,将那凭证取出放在赵尚书面前,恐怕自己这会儿就该是被休沐在家反省了。
解缙闻听此言,却是眉头一挑,神神秘秘的看向还在吃着油豆子的朱允熥:“税银?殿下去户部缴了七百两的税银?”
他是知晓前些日子,朱允熥借了常家的四间铺子售卖冰食和冰玉冻。
只是让他不曾想到的是,朱允熥赚了钱钞,竟然会拿出银子去户部交税。
七百两?
前些日子,常家铺子里售出的冰食,因为种种缘由,大抵是六千多两。一出手,就交给了户部七百两?
足足一成有余的税银额度?
朱允熥迎着三人的目光,点点头嗯了一声:“赋税乃国朝财政根基,我行商贾之时,自当以身作则,主动缴纳税银。至于多出的,说到底还是为了我朱家的江山社稷而已。”
“以身作则……”解缙低声念道着,心头却是狂跳不止。
一旁的礼部给事中铁铉,更是面有动容。
他们几人都不是那等愚钝之人,不然往后也不能取得那些卓越的成就和功绩。
夏原吉在听到这番话之后,更是喉头一动,差点一口气没有咽下去。
“主动缴纳?”
他与解缙、铁铉两人默默的对视一眼。
三人瞬间心中明悟过来。
朱允熥见三人都明白了自己的意思,抿了一口三白酒,随后才说道:“大明百万雄师军饷辎重耗费海量,地方州府用度如山,每年疏通沟渠,新建营造通渠支出无尽。若是再有个天灾人祸,更是耗费泼天。”
他说的是忧心忡忡。
解缙三人闻言,纷纷面露深沉。
世人只知天家享受无尽的荣华富贵,却不知道为了维系这片太平江山,每时每刻需要耗费多少的人力物力。
而往往,许多事情即便是耗费无数,还不一定能办成了。
朱允熥又道:“赋税,乃朝堂财源根本,如那大江源头的颤颤溪流,一处出错短缺或许无碍,但若是处处有了问题,这奔流的大江也会有干枯断流之时!”
他深吸一口气,轻叹着看向三人:“我之用意,诸位可知晓。”
解缙三人当即抱拳响应。
这番找小娘子作陪之后的言论,可谓是推心置腹了。
皇孙就差将改革的言论说出口来。
他们三人都不过二十来岁,正是满腔热血,斗志昂然的时候,见能有机会参与此等社稷大事,岂不动容。
解缙一阵心潮澎湃之后,却是渐渐皱起眉头:“殿下,只是如今大明开国不过二十四载,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