颠倒黑白,无耻透顶。
脚尖传来一抹凉意,是他在给她抹药。
师心鸾抿唇,此时才感受到脚尖传来的些微痛楚。然而他的动作小心翼翼到温柔,淡淡凉意驱散了那些微的痛意。
她有些微的恍惚。
烛光微醺,照见他的影子斜斜的打在地上,眼神也和他擦药的动作一样温柔。
“我知道你心中恼怒甚至憎恨于我。”
每一根脚趾都上了药,他又用纱布给她缠上,道:“从我知道你的身份那一刻起,就知道欠了你。但我娶你,不是因为这个。”
师心鸾绷着脸,眼神冷漠。
楚央坐在床边,低头看着她,给她擦拭脸上泪痕,继续道:“那天师心怡说的话,无论真假,挑拨却是事实。我选择与你坦白,是因为我把你当做我的妻子。我做过的事情,不希望有朝一日你从别人口中听到或者揣测误会。”
师心鸾冷笑。
还用得着误会么?
这本身就是事实。
“我承认对不起你。”眼泪擦干,楚央低低道:“甚至如果你和我毫不相干,我永远都不会对你说出真相。你有权利骂我憎恨我,因为那是我欠你的。”
他站起来,背对着师心鸾,身形颀长而微微孤寂。
“我年少时做过不少荒唐事。”
“溜街逗狗逛青楼,打架斗殴进赌坊。凡是你能想到纨绔子弟会做的事,我都做过…更别提只是替自己的好兄弟出谋划策。在认识你之前,我不曾因此后悔或者歉疚。所以你可以骂我不是个东西…我今日与你说这些,也不是忏悔或者求得你的原谅。”
他慢慢转过身来,眼里倒映着烛台上一点烛火。
“而是,我既错过一次,就不想再错下去。”
“我不曾因为自己做过什么而后悔,将来,也不会。所以,不管你是谁,以后你就只有一重身份,那就是我的妻子,北靖王世子妃。”
他语气低缓目光深邃,一字一句像是宣示又像是最普通的陈述。
师心鸾想起那日在华云寺中,那个白衣男子说过的话。
她的婚姻,和命数息息相关。
一个人到底要到了何种境地,才会将所有希望全都押在一个陌生人说过的一句话上?
此刻的师心鸾,就是如此。
无可奈何的穿越,迫不得已的嫁人。
这辈子,从未如此无力过。
可若这是回家的唯一道路,那么,她愿意。
“说完了吗?说完了就赶紧走,记得关门。”
楚央理解她对自己的冷漠和排斥,所以并不生气。
“还有最后一句。”
他垂眸,道:“我不打算纳妾,你是我第一个女人,也会是最后一个。”
师心鸾微怔,神色依旧冷淡。
“关门。”
楚央轻笑。
知道她还没把自己放在心上,这个反应也实属正常。
抬手解了她的穴道,然后起身往外走,在门口的时候又停了下来,侧头对她一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