暖月只能掀开帘子走出来,却见宝钗扶着廊下柱子,站在积雪的台阶。
“少奶奶怎么站在这里了?不如进去劝劝爷?”暖月希冀地迎上来,询问道。
宝钗的手被冻得冰凉,她捂在胸口处,嘴角勉强牵起,“不必了,我自己去就好。”
她慢腾腾地爬上马车,心里酸涩冰凉,如同喝下冷掉的梅子酒。
原来他一直将怨怼与不满放在心里,怪不得这些日子总是这么冷淡,甜蜜的新婚期过去了,他已经觉得自己不好了是吗?
宝钗一面安慰自己别将男女情爱放在心上,一面又悄悄拭泪。
忽而身子一晃,缓行的马车停了下来,风雪拂面,有人掀开帘子钻身进来。
黛玉看着美眸含泪的宝钗,愣了愣神,在她让出来的地方坐下。
宝钗怔怔地看着他,泪珠犹落在眼睑处,“夫君不是不来吗?”
“许久没有去看望外祖母,不好拂了她的美意。”黛玉手撑在膝盖,扭头看向她,问:“你为何哭?”
宝钗用细绢擦眼泪,“无事。”
黛玉有些失望地收回视线,苦笑:“我们真是一对少见的夫妇,你怀着心事从未对我诉说,将我视为外人吗?”
“你不是也未曾与我说过吗?”宝钗不假思索地反驳,话说出口才知道莽撞了,忙找补道:“夫妻之间,也要谨慎要顾全恩情。。。。。。”
“你原来是这么想的。”黛玉黑眸寒冰,竟叫宝钗难以与之对视。
他叹息道;“我希望我的妻子,是我的知己。识我心事,懂我抱负,不会与我虚与委蛇。”
这算是明面上的指责了,宝钗一向平井无波的眉眼皱了起来。
她张了张嘴,最终低头道:“是我的过错,请夫君教导我,如何成为夫君的知己。我一定谨记于心,日日践行。”
“要我来教你,岂不是我强势逼迫你了?我虽不自诩君子,但也做不来这事。”黛玉将头扭向另一边。
宝钗觉得这人简直就是不可理喻,自己都已经放低了姿态,他还在拧什么劲?罢了,不过是一桩阴差阳错的婚事罢了,而且日后他还要尚公主呢,自己为何还要做他的知己?他一向和端阳公主诗画相和,不如他们二人去做知己就好,薛家以后能靠着皇后再度大富,自己也有依靠,不必去讨好这位清高的公子哥了!
宝钗一通想,眼泪早就收了回去,也学着他将头扭到一边去,二人就在马车背对背,一直坐到贾府门前。
暖月原想着少爷愿意追出来,夫妇二人必定和好,于是满怀欣喜地上前侍候。
没想到二人下车时无亲密行径,甚至连一句话一个眼神都有过。
等过了府门,二人也分道。黛玉去拜二位母舅,见贾珍贾琏等,宝钗则在丫鬟媳妇的接引下往贾母房中去了。
贾母见了宝钗,忙问道:“玉儿有来吗?”
宝钗早已恢复了平和含笑的神情,“他去见姨父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