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为醒得晚,所以从君安殿回到冷庭已经是很久以后。
脚刚迈进冷庭的门槛,伴随着责骂,一个木盆就被扔到了她脚跟前。
“怎么?以为在君安殿呆着就能什么事儿都不做了?”嬷嬷叉着腰从一旁走出来,脸色难看得不行,不知道在气什么,甚至抬脚对着木盆又是一脚踢过去,“我告诉你,在这宫里,奴婢只能只奴婢!你!最下贱的奴才,一辈子都只能是奴才!”
“还把自己当主子了不成!”嬷嬷冷哼了一声,朝周围扫了一眼,“都把手里的东西放下,今儿就全都让她一个人做!都给我把她看好了,要是胆敢偷懒……哼!”
顿时,院子里其他的宫女脸上都爬上了欣喜,纷纷一边撩着长裙擦手,一边迅速起身。然后全都聚集,躲到一旁去。
奚鸢弯腰捡起木盆,朝水池边走去。
偌大的庭院,太阳底下只有奚鸢一团小小的身影。
翟君临过来的时候,奚鸢正蹲着洗衣服,因为各宫主子的衣服金贵都规定不能捶打,只能轻轻搓洗。
远远的,就能看见,那双白嫩的小手被水泡的发胀。
她偶尔抬手用胳膊擦着额头的汗,又把衣服翻了个面继续搓洗。
一旁树荫下躲着一群宫女,说说笑笑,老嬷嬷坐在椅子上嗑着瓜子。
突地不知为何脸色一沉,把手中的瓜子往地上一扔,拿着藤条就朝女主冲过去。
奚鸢甩了甩头,驱除那一阵的眩晕。
冥冥之中,她好像感觉到熟悉的目光落在身上,她怔了怔,像是生了锈的脖子缓缓转过去,与廊角处的那道明黄身影对上了眼睛。
这样的场景,像极了记忆中的场景。
那个时候,她也是偷偷地躲在一旁,望着受罚的翟君临。
突地,身上一痛,拉回了她的思绪,只见嬷嬷不知何时跳出来,一边挥着藤条落在她身上,一边谩骂她偷懒。
“老刁奴!”
翟君临双手握拳,怒气腾腾朝前,却被邱公公急急拉住。“皇上不可!”
邱公公听着藤条一下下落下,那一下下声响,饶是他都心尖颤。可是就因为如此,他才更要拉住皇上,“如若皇上现在过去,怕是之后不只是这冷庭的刁奴,恐整个后宫都会将会视小怜姑娘作为眼中钉了。”
皇上与小怜姑娘之间,还有未曾解开的结,就注定皇上不能把她捧在心上,无上宠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