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T本来对T哥瘦削的骨头架子已经脱敏了,但现在T躺在床上,用一种一看就知道不自然、不舒服的姿势;T的脸好像青白了。陈锡吸进去的一口气,留在体内许久,像在胸口左冲右撞,又闷又发冷。
陈锡也是这才意识到,T哥话里的意思——“陪不了T多久”不是为了让T听从顺服的诳语。
T一下懵了。
直到陈月恒醒来,第一眼所见的便是床尾陈锡五官呆滞的脸。
陈月恒想坐起来,但这动作似乎扯到了T疼痛的哪里,只见T眉头皱起,好一阵都没缓过来。
陈锡看T动了,这才反应过来去扶T——T碰上陈月恒的腕子时缩了下手;那只血脉暴突的手,外面的那层皮子都是松松垮垮的,陈锡乍一拉,像能扯掉那层皮。
我曾碰过哥的手吗?以前,T的手是怎样的?
陈锡惴惴着,绕到后面托T哥的背——T将仆役们全部赶出去了,不然还能有个帮手——紧接着T便发现,陈月恒疼痛之地在腹部;纵使有着外界的力量辅助,陈月恒在折迭身子那一刻还是疼得整个人痉挛一下。
陈锡这才想起什么,将手指搭到陈月恒的腕上——但甫一碰上,陈月恒就抽开了手:“哥!”
陈月恒一双眼睛依旧澄澈;T很清醒又沉稳地对陈锡摇摇头。
“你有事瞒我。”陈锡说到后两个字时,带上了点哭腔;T随即死死咬住唇,很久都不发出一点声音。
陈月恒看着T,然后挪开眼伸长了手寻找着什么。
陈锡转过身取了纸笔递给T。
此时已是深夜了,陈锡执一盏灯靠近T。烛焰摇曳,光亮强弱不定,陈月恒提笔,忽的就叹了口气。
陈锡没有说话。T半垂着头,明黄与黑暗,在T的眼里不那么分明。
陈月恒再次凝笔,聚力下到纸上;T的字变得不大好看,歪歪扭扭,力道时重时轻:
小锡,——那个“锡”几乎是混成了一团墨印——你能不干涉我的决定吗?
陈锡轻声道:“赵大哥那次和你发生争吵,便是……便是此事吧?”
陈月恒没有回答,但陈锡也不用T回答:
“你告诉我吧,我不是什么都不懂、必须依赖你保护的小孩子了。”
陈月恒抬起手,摸上陈锡的小臂;火光映在T的眼睛里,火焰遮挡了T的表达,但也代替了T的表达。
“哥,你说话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