心里再怎么吐槽,这种小忙,他还是愿意帮的。想也是,别看贾母将贤嫔娘娘看的极重,可这却并不被泰安帝放在眼里。区区一个嫔罢了,莫说他原就不是好|色之人,就算是,那贤嫔也不是倾城倾城的模样,没啥好不舍得的。更别说,只是做做戏,完全不会动真格的。
做戏做全套。
当天晚上,泰安帝就翻了贤嫔的牌子,却只待了不到半刻钟,便拂袖离开。据说,有人看到泰安帝满脸的怒容,且回去就命人将贤嫔的牌子暂时撤下……
与此同时,贾赦也在公开场合里,哭诉他有多么的不容易。不到一天时间,四九城里就传遍了贾赦在府里被亲娘和弟弟排挤得快要活不下去的消息。
诚然,贾赦是个混不吝,可他同时却也是一等将军并正一品殿阁大学士。正常来说,这当亲娘的就算偏心好了,也不能太过了。就拿泰安帝来说,他亲娘也偏心,可大面子上还是端得住的,要不然就不是偏心了,而是脑子有坑了。
而如今,拜贾赦所赐,全程的人都在讨论贾母的脑子是否正常。
#排挤有出息的嫡长子#
#把个废物次子当成心肝宝儿#
#你是不是傻啊?!#
贾赦再混蛋,那他也比贾政这个一无是处的窝囊废来得强,贾母的脑子里得是进了多少水,才能偏疼二房,直至将长房排挤到活不下去的地步?
很快消息就传到了宫内,恰好又摊上泰安帝厌弃贤嫔一事,这两者几乎是同时发生的,时机之凑巧让人不得不心生狐疑。再联想到泰安帝原就是因着贾赦的缘故,才对贤嫔高看了一眼,左右一思量……
莫不是泰安帝在给贾赦出气?!
这种想法略恐怖,毕竟荣国府的事情闹得再大,那也属于家务事,身为帝王掺合进去铁定是不合适的。除非今个儿贾母是逼着贾赦将爵位给予贾政,那泰安帝倒是可以名正言顺的出手了。可再一想,泰安帝厌弃贤嫔也属于他的家务事,即便旁人联想的再多,也没人胆敢质疑。
——说不准,泰安帝还真是替贾赦出气来着。
等消息传到了荣国府里,贾母彻底懵了。
因着临近年关,贾珠无需去翰林院,便少了一个消息渠道。旁的人,虽偶有接待亲朋好友,可但凡身份贵重的那都是由大房姑嫂俩招待的,若是身份低的,倒能见着王夫人,可也不会这般没眼力劲儿的捅出来。至于贾母,她干脆利索的回绝了所有的访客,只一心一意照顾受伤加心碎的宝玉。
几番巧合下来,愣是到腊月二十九了,贾母才从已告老的赖嬷嬷处得到了消息。
赖嬷嬷都吓死了,她完全没有想到贾母竟是不知晓此事,一面暗怨自己多嘴多舌,一面又巴望着贾赦千万别怪到她身上来。她夫君早些年就没了,如今俩儿子,赖大是荣国府的大管家,赖二管着宁国府那头,孙子也生了五个了,尤其是大孙子赖尚荣,被赖嬷嬷如同贾母宠溺宝玉一般的养大,一落胎胞就求了恩典赎了身,去年刚得了秀才的功名,还盼着过两年求到贾赦跟前,也好谋个前程。要是在这档口惹恼了贾赦,何止一个得不偿失啊!
这厢,赖嬷嬷悔得跟个甚么似的。那厢,贾母已经忙不迭的命人将贾政等人皆唤到了跟前。
不多会儿,贾政和王夫人以及珠哥儿、李纨皆匆忙赶到了荣庆堂。
贾母也没让赖嬷嬷再开口,只尽可能简单的将事情告诉了他们。至于事情的真伪倒是不用细究,贾母同赖嬷嬷相识几十年了,心知她这人有点儿目光短浅,却也明白她断然不敢在这种事情上头说谎。再一个,就算要说谎,也绝对不可能编排到宫里的娘娘身上去。
“甚么?竟有这样的事儿?外头竟说咱们府里排挤大哥?!”贾政目瞪口呆,排挤甚么的,他倒是真心想这么干,问题在于他有这个本事吗?
王夫人的重点却不在于这个:“圣上为了给赦大老爷出头,竟是将气撒到了娘娘身上?哎哟……”
若说宝玉是贾母的心头肉,那么珠哥儿和元姐儿却是王夫人心中真正的倚靠。头两年,因着贾母那该死的乌鸦嘴,几番害得元姐儿失了妃位,气得王夫人险些没跟贾母拼个你死我活。如今,因着所谓的“排挤”一说,竟又害了她的元姐儿,叫她如何不心如刀绞。
至于珠哥儿和李纨倒是没说甚么,只是脸色也极为难看,却碍于长辈正在交谈,不好轻易插嘴。
半晌,贾母怒气冲冲的喝道:“还不快人将贾赦那个混账东西唤来!气煞我也!!”
这原本,贾母还当是贾政和王夫人私底下做了甚么,可这会儿见他俩的神情,就知晓这俩人啥都没有做。其实想想就知晓了,就贾赦那臭脾气,哪个敢招惹他?贾政早几年就彻底怂了,王夫人则是个有眼力劲儿的,珠哥儿小俩口就更不用提了,连下人都敢拿捏他们,才不可能主动招惹是非。
换句话说,这又是贾赦凭空惹事!
很快,贾赦过来了。
从贾赦做下那些安排到如今,已过去五六日。他还道,消息传得也太慢了,考虑着是不是该再添一把火。又想着也不可能在正月里就将贾政一家子轰出去,便决定暂且缓缓,左右只要在元宵节之前将事情办妥就成了,还有半个月呢。
结果,贾赦刚淡定,就被贾母唤了过去。
“老太太,您可好!”贾赦大大咧咧的走进了正堂,还不忘吩咐丫鬟上茶水拿糕点。
“够了!”贾母狠狠的一拍小几,对贾赦怒目而视,“瞧瞧你干得好事儿!我今个儿倒是要问问清楚,咱们府上,究竟哪个敢排挤你?呵,真是好笑至极,你不作践人就不错了,人家敢惹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