沐长风的喉结滚动了一下,现在这种情况有些尴尬,他不敢低头看南宫令,只得目视前方——床板!
大概身旁的人也感受到了尴尬,沐长风能感觉到紧挨着自己的这个人正在努力地与自己保持着一些距离:他的上半身略略往上抬了抬,有些悬空。不过这样的姿势其实很累,尤其是在这种环境当中,上有一具死人,旁有两个唠得没完没了的活人。
不多时,南宫令便有些支撑不住了,肌肉开始抖动起来,额头上也微微地渗出了一些汗。
更要命的是,好像还有人正在往殓房这边而来。
“吱呀——”一下门开了。
一个严厉的声音训斥道:“三更半夜的,你俩躲在殓房之中干什么?”
是裘胜辉!
沐长风舒出一口气,终于来救星了。可南宫令并不知情,他对裘胜辉并不熟,以为又来了一个麻烦。而那句“你俩躲在殓房之中干什么”听起来好像若有所指。莫非,来人发现了床板底下有人?
这一分神,一个核心不稳,整个人便倒在了沐长风身上……
沐长风只觉得左胸口被压住了,差点没咳出声。
“班……班头?”两个衙役没想到裘胜辉会来殓房,本还想借此机会在殓房中偷懒一会儿。
一个衙役赶紧说:“我……我们见殓房的灯亮着,以为仵作走时忘了熄灯了,便来巡查一番。”
“是啊是啊。”另一个也点头附和着。
裘胜辉走了进来,瞪着眼睛审视着二人,“你们两个……我看你们进来有一会儿了吧,东边的三十二厢都巡视过了吗?”
“马……马上。”二人见班头爆凸着眼睛,知道他要发火了,便赶紧脚底抹油,一前一后出了殓房。
待两个衙役走后,裘胜辉踢了踢架着尸体床板的一条板凳腿,“出来吧,人都走了。”
沐长风正要出去,却被南宫令按住。沐长风从他的眼神中看出了不确定,他拍了拍他的肩,说了声:“自己人。”便从床板底下钻了出来。
“你怎么知道我在这儿?”
裘胜辉笑了笑,“我是谁,我的眼睛比一般人的都厉害着。打你两进入府衙西院开始,我便注意到了。哎,还有一位呢?”
南宫令听得裘胜辉叫他,知道是藏不住了,便也从床底下钻了出来。
裘胜辉奇怪地看着二人,怎么看都觉得哪里不太对:这二人头发有些乱,沐长风的衣衫还有些不整。
其实沐长风的衣服是被南宫令倒下去的刹那间,本能地想找支撑物,给抓乱的。但是裘胜辉不知道啊,就以为他两做了什么不可描述的事,而自己刚好是那个撞破那个啥的人。
他觉得此刻的脑容量有些不够了:两个血气方刚的男人在殓房之中,尸体之下,刚才还有两个衙役在场……
他目瞪口呆地看向一脸笑容且神情自若的沐长风,从口中吐出两字:“厉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