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监禀报时,温若琳正在吃药,听太监说自己的祖父也在,虽然没有说因为何事请她过去,但心里依然是一惊,一口药却呛了进去,引她一阵歇斯底里的咳嗽,慌的绣珠忙帮她拍背。
由是去周文帝的后殿,绣珠忙给她取了正式的礼服穿戴上,见她身体不好,又令人安排了软轿候着。温若琳坐在轿中,不知自己祖父这次又准备搞出什么事来,心里七上八下,又是焦虑又是紧张。
待温若琳进的殿来,见周文帝与皇后端坐在座上,祖父和枫在下面对面坐着,更瞅见浩立在枫身后。众人脸上均是一副如临大敌的神情,殿里气氛紧张无比。
她忙冲周文帝和皇后行了大礼,又向枫和祖父欠身道了安,方才坐到枫的身旁,斜眼偷偷看他,只见他皱了眉,一副若有所思的神情。
“若琳,本宫刚听了左相大人的禀报,这才知太子府里那个女人犯得事竟是与禁卫军有关,怎么没听你派人汇报给本宫?”任谁都听出皇后语气里带了些许不悦。
温若琳忙站起身,诚惶诚恐的冲着皇后躬身禀报道:“禀母后,儿臣想着事实还未查清,便没敢惊扰父王与母后,是儿臣处事不周,还请母后恕罪则个。”
她一着急,又忍不住咳嗽起来,碍于修养,只好尽力隐忍着,因为憋气,脸上一阵红一阵白。
其实皇后对于这个温婉端庄的儿媳妇倒是诸多偏爱,自打进了宫,温若琳每日早晚必去自己宫里问候,态度谦和有礼。只是她祖父专权跋扈,搞得枫与周文帝频频不和,今天更是嚣张到过问起后宫之事,让她心里生出几分不悦。
如今见她这副可怜的样子,想起她往日每日前去请安时的温婉贤淑,心下又是不忍,又是心疼,忙令宫女扶了她,依旧回去坐下。
温峤没想到皇后竟然先发制人,冲着自己孙女一通质问。他心里气恼,但因是有所图谋,只得隐忍了,黑着脸一言不发的坐在那里。
“若琳,本宫听左相所言,当时搜查犯妇屋里时,搜出来一条汗巾,如今那汗巾却在何处?”皇后怕温若琳太过激动,尽力将语调放的平缓。
温若琳没想到今日突发之事,一时不知该如何回答,她低头瞅着自己的衣角好一阵子,眼观鼻鼻观心,最后勉强道:“儿臣弄丢了……”
温峤听了她这话,嘴角忍不住抽搐几下,脸上表情说不出是喜还是怒。
枫看向她,神情中透出些许抱歉些许感激,温若琳也正偷偷的看向枫,迎上他的目光,心中一暖,原本的委屈顿时烟消云散。
“如此重要的证物,如何却会弄丢了?”皇后眉头微蹙,口中虽是说的严厉,心下却不甚着急,横竖看温峤这架势是来找麻烦的,这丢了证物的正是他的孙女,且看他怎么说。
她转身冲着身边的太监吩咐了一声,令去传梁尚宫过来。
不一刻,一阵急促的脚步声传来,梁尚宫一路小跑而来。
“行了,免礼吧,本宫有话问你。”皇后一摆手,令她起来回话。
“本宫问你,昨日你审讯时可搜到什么?”
“禀娘娘,奴婢在那犯妇枕头皮里搜出来一条男人用的汗巾。”刚才进殿时,梁尚宫便低眼左右看了一眼,见太子妃太子俱在,还以为是太子妃跟皇后汇报了昨日审讯的结果,便据实回禀。
皇后从桌几上取了茶杯,放在口边浅酌一口继续问道:“你可识得那汗巾是谁的?”
“这……”梁尚宫脸上露出为难的神色,“娘娘,禁卫军的汗巾都是宫里制造局统一织造的,均是一般无二的样式,昨日奴婢初见那汗巾只想到了是禁卫军之物,后来回去后方才想起,这宫里禁卫军的衣服都是浣衣局统一清洗,为怕混淆,都是绣了名字的。只是当初没来及细看,所以并不知是何人之物,不过这也不难,只待取了证物再细看一眼便知。”
“那如今证物何在?”皇后放下手中的茶杯,冷眼对她问道。
这话倒把梁尚宫给说糊涂了,她偷偷朝着温若琳看了一眼,犹豫了片刻,想着不知怎么说,既不得罪太子妃,又能把自己摘清楚。
温若琳忙站起身道:“禀母后,是儿臣自作主张,非要自己收着那证物,没成想却给弄丢了,还请母后责罚儿臣。”
梁尚宫最初还不知道她弄丢了证物,听她说了才知道,好在她这么一说自己倒省得费心思说了,忙站开一旁,听皇后发落。
周文帝把手攥成拳头,放在嘴边假意咳了一声,冲着温峤道:“左相,既然物证如今已经弄丢了,你看这可如何是好?这宫里禁卫军上千人,总不能挨个审吧?”
听了刚才众人一番话,周文帝早是心下暗喜,幸好是太子妃丢了证物,这正是大水冲了龙王庙,温峤问责却问到自家人身上,他这把这事又丢给温峤,看他如何处理。
只见温峤不慌不忙的冲温若琳问道:“但问太子妃娘娘,那条汗巾不知丢在何处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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温若琳有些不知所措的看着温峤,虽不明白他意思,却也心下怨他多事,随口道:“应是丢在从聂宝林住所回本宫住所的路上了吧,总之回去后,本宫就发现那条汗巾不见了,因是怕母后责怪儿臣办事不妥,所以不曾声张。”
温峤正对她怨责的眼神,心里暗道,怪不得说女大不中留,这嫡亲的外孙女,自从嫁到王宫,便一心为太子着想,自己是白费了心计送她进来,早知当日还不如从家族中选个有点心计庶出送进来好使。
只见他阴恻恻的一笑,从袖中取出一物冲着皇后道:“说来也是巧了,昨日老臣挂念太子妃,去太子府探望娘娘,不料娘娘却不在殿中,老臣正要出宫时,不想却在路上拾得此物,当时还不明就里青天白日的怎会有禁卫军的汗巾丢在内廷的大道上,后来听人说了宫里发生的事,今日再听太子妃一说,只怕这就是太子妃娘娘遗落的证物吧?”
他说着话,一伸手,将汗巾着太监呈了上去给周文帝。
温若琳忙看向枫,枫也是一头雾水,转头又看向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