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妈妈笑容微敛“陆太太,您将将上身,熏香脂粉这些能不用就不用,还有入口的食物,烦请您身边的姑娘多多上心。”
陆菱边听边点头“妈妈的话,我记得了。”
陆芸蹙眉,她想起了宫金金身上的那股香味儿。于是冲擅长药理的董妈妈使了个眼色,领她去往前厅。
一圈下来,董妈妈面色不大好看“郡主娘娘,那位罗家大奶奶用的熏香大有问题。”
此话一出,室内几人皆惊,陆菱尤为紧张“还请妈妈详细说来。”
董妈妈将屋中的窗户全都打开,坐到通风处“麝香、丹参、乳香、没药,样样都是极寒凉的药物。为了遮盖这些药物的苦味麝香用的本就多,再加上一味丁香,才致如此浓烈,不懂药理之人难以察觉其中的异常。若是妇人用的时间长了,必定下红不止。”
陆芸言辞含糊“若是未出阁的女子呢?”
董妈妈听懂了“早晚罢了。”
不管宫金金葫芦里卖的什么样,或是桂太太在算计她,陆芸都不打算沾手。临走时,陆芸将两位妈妈暂时留在了赵家。
客人一个接一个的告别,万太太正打算派宋嬷嬷去找陆菱,就得知了这一天大的好消息。当着众人的面儿,她勉强压住嘴角,整个人神清气爽。定远伯府二房威风八面的当家主母仿佛又重新回来了。
倒是桂太太离开时忍不住说了句“怎么不见陆太太?”
马太太一掀眼皮,嘴角带笑“桂太太,同是当婆母的,便是再想着媳妇年轻身体好不怕受累,也该撒撒手。而且难不成要将贵人一个人扔在后头,虽说贵人与我家清宇媳妇儿是亲堂姐妹,也不能仗着有几分姐妹情分就做出这样失礼的事,请您勿要见怪。”
桂太太神色讪讪,忙不迭走了。
总算捱到将最后一人送走,马太太喜不自胜立即吩咐常嬷嬷去前院请宇哥儿,说完再也顾不得其他急匆匆向后院走去。
陆芸刚回到王府就被瑶春请去了明德堂,还未走进堂中就听见了几道人声。瑶春脚步一转将她领到与正堂隔着一道帷幕的小厅坐下。
这里是高王妃平素理账的地方,空间不大,贴墙放着一架书架。书架下面放着一张书桌。陆芸默不作声的坐到书桌对面的椅子上,椅子后面放着一道人高的嵌宝屏风。正好将陆芸的身形遮挡的严严实实。
王爷、王妃、周伯礼都在。高大舅、阿奶和高二舅一家人各坐一边。比起高大舅的沉默。高二舅一家锅灶许多。
高二舅是个小矮个,大概是被积年累月的酒色腌入了味儿,那张与老人有四分相似的脸竟然冒出了几分猥琐。
刁氏涕泪俱下,跪在地上一下一下的自掌耳光“大哥、阿娘。我错了,我当初冲昏了头,犯下了这样的大错。您要打要骂,我绝不还手。”膝行靠近老人,伏地痛哭。
高玉珠精神恍惚、脸色苍白,跪在地上一言不发,默默流泪。
高二舅落下几滴泪,悔恨难当“千错万错都是刁氏的错,当初我不该听信她一时谗言,认为大哥失足掉入怒江,延误搜救时机。还好大哥福大命大,先是被吕宋渔民所救后又遇到了郡主的海船,得救回乡。”
说罢他用袖子擦掉眼泪,膝盖一软对着老人的方向跪下“阿娘,我知道错了。如今大哥也已找着,您一人住在山里儿子实在不放心,就搬回土司府住吧。”说完又看向大哥“大哥,我对不起你,让你吃了这么多苦头,不光阿娘想着你,阿弟我每年都派人在怒江沿岸祭祀,祈求上苍开眼。大哥,你要什么我都给你!哪怕——是弟弟的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