袁瑶衣心中平静,说话也轻和:“我用不上那些银子,那些孩子更需要。”
此话一出,车厢中安静了,詹铎抿紧唇,眸中翻卷着什么。
是了,村里的男丁大多为国捐躯,老弱妇孺日子艰辛。他身为主将,该为这些人做什么,却不如对面这个小女子心细。
短暂的接济总不是办法,要往长远看。
“回头,我吩咐人寻一个不错的先生,然后盖一所学堂。”他道,而后看着坐在对面的女子,“至于你……”
他话语顿了顿,把手里的平安符还给她。
“回京后,我该给你的东西,一点儿都不会少。”
这样通透温婉的女子,他以前进竟发现有这般的见地。不贪图银钱,将所有拿出来给盘龙村的孩子,算是替他办了一件好事儿。
袁瑶衣攥着平安符,没再说话。去了京城后,她就要开始自己的打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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船从江中拐进运河,然后一路向北。
冬季里北风天多,船帆很少升起,全依靠在船底的船工蹬桨前行。如此,去到京城的话,用不了十日。
“娘子又在写字?”连婶端着水送进来,托盘往桌边一搁。
袁瑶衣合上小册子:“闲来无事,记一下。”
早上,她从招嬷嬷那里听了一味药的效用,想着记下来。
连婶拾了块炭扔进炭盆里:“说前面快到砌州府了,那可是定繁华的地方。”
“砌州,便是那生产丝绸织布的地方?”袁瑶衣问,端着水盏抿了一口。
连婶称是,并说上回詹铎给的箱子里,那些绸缎均是砌州产的:“据说那里家家养蚕,人人会织布。”
虽然这话有些夸张,但也能看出砌州因丝绸织布而闻名天下。
袁瑶衣来了兴趣:“姨母给我的信里提起过那里,她也去过,并且学到了一种修补织品的手法,哪怕破损厉害,也能修补个七八。”
那修补的针法,姨母教过她,她利用这个手艺,修补了詹铎那张巨峰山舆图。
“娘子人灵巧,甭管是药材还是针线,都十分了得。”连婶夸了句,“自从你给我调理之后,我这睡眠好了许多。”
“有用就好。”袁瑶衣一笑,脸颊甜甜软软的。
学到一点儿东西,能帮到别人,这让她觉得开心。
这时,房门开了,詹铎从外面进来。
“写什么呢?”他瞅眼桌上的砚台笔墨,还有她手边的小册子,心中了然。
袁瑶衣站起来:“没写什么。”
连婶见了,偷偷一笑,而后走过去接了詹铎解下的斗篷:“奴婢刚泡了茶,公子过去和娘子吃一盏吧。”
说罢,她利索挂好斗篷,推门出了房间。
房中只剩下二人,袁瑶衣见詹铎撩开珠帘进了内室,这厢便自己坐下来,收拾着桌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