寒冷的夜。清冷的月光下,郑三站在魏一平新公寓的窗户前,用手指勾开了窗帘的一角,从缝隙里向外望着。
顺着他的目光看去,楼下马路对面,一对衣着臃肿的两口子刚刚收摊儿,他们把馄饨摊儿收拾到一辆小车上面,推走了。
“他们走了。”郑三看着他们的背影,淡淡地对魏一平说道。
“够晚的啊。”客厅里没有开灯,魏一平在一片黑暗中冷笑了一声。
郑三回过身来望向他:“小贩们耐冻,都是想挣点儿过年的钱。这个点收摊儿,也说得过去。咱们是不是有些太多虑了?”
“这两天,隔壁的租客换了,对面又多了一个馄饨摊儿,有这么巧吗?”魏一平面无表情地迎上他的目光。
正在这时,桌上的电话铃响了。郑三走过去,把电话接起来,等对方说了些什么,他才说:“嗯,好,知道了。”
他刚刚挂上电话,魏一平就问:“还在医院吗?”
“在呢,姚兰陪着他,听说……”郑三有些不无嘲讽地说,“听说还哭了。”
魏一平沉默着,没说话。
“您说,他是真哭还是演戏啊?”
此刻,冯部长正在办公室里接着电话,他对电话里说:“就是这个意思。叮嘱好监视魏一平的两个同志,一切以小心为重。”
挂上电话,转身对陈立业说:“老陈哪。”
陈立业看着他。
“事实证明,你是对的。李春秋这个人是可靠的。我向你道歉。”
“别别别,只要我不用道歉,就行啦。”陈立业深感欣慰,脸上扬起了一个笑容。说完,他又补了一句:“还有个事。腾达飞手里还有个日本人。好像在帮他绘制一份地图,不过现在具体的情况还不清楚,只知道上面有个地名,叫‘北教场’。”
“李春秋看见的?”冯部长挑了下眉。
“是他妻子——赵冬梅。”
“还能往下跟吗?”
陈立业顿了顿,说:“她死了。”
林翠和冯部长一脸震惊地看着他。
“就因为她看见了地图,保密局对她下了手。”陈立业脸上的表情有点儿复杂,有些惋惜,还有些许愤恨。
冯部长蹙紧了眉头:“因为‘北教场’三个字,就要杀一个人。这个地图里,到底藏着多大的秘密?”
说话之际,桌上的电话响了。林翠过去接起来,听了一句,马上转头对冯部长说:“他到了。”
陈立业见他们还有事,起身站了起来,说:“你们先忙,我先走了。”
冯部长点点头,然后走到他面前:“眼下最要紧的,还是‘黑虎计划’。那批潜伏特务之所以集体突然消失,很简单,他们要准备开始动手了。现在,唯一能找到突破口的,就是李春秋了。”
“嗯,我会和他说的。”说完,陈立业转身出了门。
陈立业走后,冯部长和林翠快步走向了社会部大楼的一号会议室,坐在里面等待他们的,是市公安局副局长高阳。
一见到他们,高阳就把向庆寿已经亲自来到哈尔滨的事情知会了他们。
冯部长和林翠一脸震惊,这让他们都没有想到。
“向庆寿?”林翠很意外地睁大了眼睛。
冯部长的眼睛直发亮:“高局长,这可是盘硬菜。哪儿找了个好厨子,炖出这么一道大餐来?”
“长春保密局铜墙铁壁,厨房真不太好进。前前后后,我总共找了三个厨子,都没能进到最后一道门。所以后来我没再找厨子,找了个瓦匠。房子还没盖好的时候,他就把自己砌进去了。”高阳顿了顿,继续说,“我们的同志,金克俭,一直潜伏在向庆寿身边,这些日子以来,他一直在长春保密局苦苦寻找关于‘黑虎计划’的线索,但时间越来越紧,我们还是一直没什么发现。更糟糕的是,六天前,也就是腊月十六那天晚上,我们掌握了可靠的消息,金克俭的身份已经暴露了,我第一时间向他下达了撤离的命令。但是,他拒绝了。”
“为什么?”林翠一脸不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