魏一平断字断句地说:“哈尔滨,反共地下军,总指挥。我们现在天天忙得像狗一样的‘黑虎计划’,就是他的手笔。”
“腾达飞?总指挥?”李春秋不可思议地看着他。
“没有永远的敌人,也没有永远的朋友。这是戴老板亲口和我说过的一句话,记忆犹新哪。想想看,当年的周佛海,不用我再多说了。有些事情,上面想的不是恩怨,是胸襟。”
李春秋突然沉默了。
“不高兴?我知道。我也不高兴。可是有什么办法哪?要不咱们三个出去一枪崩了他,回来包点儿饺子喝杯酒,庆祝过年吧?”
郑三剔完了指甲缝,对着灯光看着自己的指头,他就像没有听见魏一平的话一样。
李春秋顿了顿,说:“我就是觉得与这种人为伍,脏。”
“我们干的就是脏活。”魏一平望着他,“时间会冲淡仇恨的,相信我,很快。好了,你怎么会找到他?”
“我来找你,看见他刚从这里出去。”
“哦,找我有事吗?”
“图纸的细节上有些问题,将来做炸弹,也缺少一份原料。”李春秋忽然决定,不再向魏一平透露陈立业策反他的事。这件事情,他觉得自己真的需要再考虑一下了。
魏一平指着郑三:“跟他说。他会为你准备好一切。”
郑三立刻站了起来,把手伸到李春秋面前,主动要与李春秋握手言和。李春秋看看他,并没有伸出自己的手。
郑三仍然伸着手,等着。
坐在沙发上的魏一平见此情景,唤了一声:“春秋。”
李春秋不得已,慢慢伸出手,虚虚地握了一下,随后马上抽了回来。
他正要转身离开,听见郑三说:“有什么话,还是说清楚的好。憋在心里,会一直是个疙瘩。”
“你想听什么话?”
“你想说的,我全听着。魏站长让我们唱一出《将相和》,如果需要,我可以负荆请罪。”
李春秋望着他:“你车开得不错。”
郑三没有说话。
“就是脑子不太灵光,让你去救个人,却弄了个全军覆没。”
听到这儿,郑三有些急眼了:“情报是假的!那儿没有陈彬,只有等着我去钻的圈套!”
“既然是圈套,为什么别人都死了,独独你毫发无损地平安回来?”
郑三向前迈了一步,他正要发难,却听见魏一平说了一声:“够了!”
两个人都不动了。
魏一平面色不悦道:“《将相和》唱成了《击鼓骂曹》。既然我的提议不够好,都不愿意听,那就简单些。炸弹的问题,五天内必须解决。李上尉负责设计制作,郑组长负责原料供应。谁出了岔子,谁担着。”
两个人听着,都没有说话。
魏一平接着说:“这个事我只看结果不问过程。腊月初六,我们有位女同志负责去接近侦查科的丁战国。结果你们都知道,失败了。她具体是怎么露的馅,我不关心,我只知道她失败了,就要自己承担责任。”
他看着李春秋:“我让你去给她捎过一句话,复述一遍。”
“粮垛里都是米”。
魏一平看着脸色有些不好看的郑三:“郑组长认识她。你告诉李上尉,我让他捎的那句话是什么意思。”
郑三小声说:“她儿子在我们手里。小名叫‘粮垛’。”
李春秋被这句话震惊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