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冬梅坐在椅子上,一脸麻木。
外屋里,男人突然诚恳地说了一句日语:“どうもありがとうございます(非常感谢)。”
这句话传了进来,飘进了赵冬梅的耳朵里,她的眼睛一下子睁大了。
陈立业已经急不可耐地来到了伯爵咖啡馆,一脸急切地坐在白天李春秋曾坐过的位置上,问服务生:“枪响的时候,除了你,一共有六个人,五个男的、一个女的,对吧?”
他拍了拍自己坐着的位置:“这儿坐着一个,其他人呢?”
陈立业来回看了看,看到了正对着玻璃门的那个位置,还没等服务生介绍,他就走了过去:“我问你——”
他指着白天彪子坐过的位置:“这儿呢?坐这儿的是个什么人?”
服务生想了想,说:“一个男的,脸挺黑,挺瘦。”
陈立业自己坐了下去,他看着玻璃门,想象着邱海从门外的不远处走来的情景,而他现在坐着的这个位置,正好可以看得清清楚楚。
陈立业愣了一下,问:“那个人是什么时候进来的?你对他还有没有别的印象?”
“来得挺晚,坐在这儿要了一杯咖啡,不怎么说话,就他一个人。”
陈立业站在一边想象着,他想象的景象里,那个人正坐在这个位置上,喝着一杯咖啡,眼睛死死地盯着玻璃门外。
“枪响的时候,你在干什么?那些人都是什么反应?”他接着问。
“我没听见枪响,我就听见玻璃炸碎了,一抬头,就看见门外面躺着个人,流了很多血。客人们都乱了。”服务生心有余悸地说。
陈立业的脸色很难看。
服务生有些惭愧:“我这人生下来第一次见死人,吓蒙了,当时,我把自己给藏起来了。”
很显然,那个正对着玻璃门的客人,作案嫌疑比李春秋大得多,但是仅凭这一点,并不能说服冯部长放弃抓捕行动。
正思索着,玻璃门外的霓虹灯闪了两下,“伯爵咖啡馆”的招牌亮了。陈立业往外瞟了一眼,夕阳已经渐渐开始消退,天马上就要黑了。
他几乎绝望了。
无计可施,他终于还是往门口走了过去。
就在他握住了门把手的时候,忽然,灵光一闪,他转过身来,看着咖啡厅的后门:“那个后门是开着的吗?”
“平时是的。”
“平时?”陈立业挑了挑眉。
“很奇怪,每天前后门都开着,可今天出了事以后,等回过神来,才发现后门让人从外头锁住了。”
闻言,陈立业再次陷入了想象中。他仿佛看见李春秋几步冲到了后门,使劲往外推着,门却被人从外面上了锁,没办法,李春秋只能回头,硬着头皮从前门冲了出去。
想象完了这一切,他的脸色一下子变了:“后门是谁锁的?是不是坐在正对着玻璃门的黑脸男人?”
没等服务生回话,陈立业赶紧冲到了柜台上的电话前,迅速拨了一个电话。话筒内阵阵忙音,电话那头已然无人接听。
窗外,天色已经全黑了。
陈立业一脸绝望。社会部已经开始行动了。陈立业明白,再想证明李春秋的清白,已经来不及了。
李春秋的新家亮着灯,桌上一个托盘天平里放着一些铝粉,李春秋正在埋头忙活着,他用一把小勺给其中一个小托盘里添了一些铝粉。
天平平衡了。
专心致志的他,丝毫不知道自家附近的街道上,已经停了几辆吉普车。
林翠坐在这些车辆最前面的一辆吉普车里,透过车窗,看着李春秋家亮起的灯光。
“行动!”
林翠一声号令,侦查员们握着手枪,有序而迅速地打开了车门,纷纷下车。
车里,只留下了一个抱着步话机的侦查员坐在副驾驶位上。
从另外几辆车上下来的侦查员和林翠等人遥相呼应,从两个方向无声地接近了李春秋家。
桌前,李春秋正在埋头配置着炸药。恍然中,他好像听到了什么,侧耳听了听,见没什么动静,又继续埋头忙活起来。
侦查员们慢慢来到了他家门口,围拢了过来。
最靠近门口的一个侦查员握着枪,站在门框边上,准备破门。他回头看了看林翠,见林翠点头,他伸手摸向了房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