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也谢谢你为暮笙做的一切。
“暮白,你的妈妈姓周。不姓姚。
“你不能在此行子嗣之孝。
“我妈喜欢安静。
“我不希望再有任何人跑来扰了她的清静。
“你要是留着,苏夫人肯定会上门闹事。
“我不想看到任何不和谐的事,在接下来的这些时间里发生。
“暮白,请你原谅,妈妈生前这四年过的苦闷。
“死后,请还她一片清静。
“我不送了。
“就此再见。
“从此,恩义就算两清了吧!”
字字刮骨,句句绞心。
苏暮白痛立当场,潸然落泪。
苏锦,你真狠,你真狠……
*
清晨六点,苏锦为养母穿上了她最喜欢的裙装,梳齐了那已发白的短发,着上养父最后买给养母,养母一直舍不得穿的崭新高跟鞋。
画眉,施粉,勾唇,抹上唇彩,点上胭脂,戴上别致的胸花……
那样的姚湄,依旧是美好的。虽然瘦骨如材,但还能依旧辨出当年娇美如花的模样。
苏锦至今还记得八岁时候,那个牵着自己的小手,走出孤儿院的光景:
手软如玉,人香似花,笑若朝霞,回眸一笑,心暖如三月春风拂过一样。
从八岁到二十六岁,养母谆谆教导,让她快乐成长,在她失去爱情的时候,给她力量,度过最煎熬的岁月。
苏锦爱她。
所以,才甘愿匆匆走进婚姻。
一片孝心,成就一段婚姻。
若为孝心,本不该办丧事的。
“要是不办丧事,有违孝道。妈喜静,我们寻一个安静的地儿,不需要如何风光,简单操办一下吧!最后三天,让我们再送妈最后一程。”
靳恒远站在她背后,提议还是该办一办丧礼的。
她同意了。
苏暮笙也赞成。
九点,靳恒远为姚湄办了出院手续,转入殡仪馆万青厅。
整个过程,都是他一手操办的。
苏暮白没办法介入。
他在送姚湄入万青厅之后,接了一个电话:
“马上给我回来。你要是敢在那边守孝,后果,你最好想清楚。”
挂下电话,他再后一次瞻仰遗容,转身,没有打招呼,在所有人不注意的时候,悄悄离开。
走在阳光底下,他却看不到一丝一毫的光亮,脑子里回响的是来到万青厅时,苏锦和他说过的最后一句话:
“暮白,有些事,没法从头再来。忘了曾经的一切,回家去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