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既然如此,为什么不自己来看?”
树后的人说完,声音突然像一根被切断的蛛丝一样戛然而止。
“有道理。”傅婪回答,与此同时没有迟疑,直接抬手,一枪直接射向树木正中的躯干。
砰的一声,枪穿透了树木,但是并没有任何闷~哼和挣扎。就在同样的瞬间,唐格突然看见那棵树最外面的皮肤剥离开来,一大块黑漆漆的东西直接跳开,这个时候,才看见,这棵树木并没有想象中那样粗犷茁壮。
傅婪立刻想要收手,但是比他动作还快,一道冷风从前面直接剖面而来,面前的人形物体突然睁开了眼睛,头却是向下的,黑影的手单臂持刀,从一开始,他就是看着傅婪受伤的腿而来。
唐格几乎没有考虑,直接一手揽住傅婪的腰,就地旋转,她所站的位置讨巧,这样一动,虽然不能直接将他避开全部伤害,但是要害至少是避开了。
便在这个时候,那黑影却收手了,他一个转身,然后像鱼一样跃进了水里。
傅婪反客为主,环住唐格,这一回,手里的枪没有迟疑,剩下的五发子弹,全数落尽水中。
冰冷的水花溅起来,唐格从宽阔的胸膛看过去,只看见一脉沉默的黑水。水里慢慢沁出了红色,傅婪紧紧盯着那红色,然后看见一尾被打穿的鱼翻着肚皮漂了上来。
“又被他给跑了。”他眼底透出冷意。
“你认识他?”唐格问。
傅婪摇摇头。
“他刚刚明明可以得手的。”她很奇怪,“为什么最后偏偏收手?……我们并不是他的对手。”
傅婪看着树下剥离处的血迹,意味深长看了唐格一眼:“不,他不是我们的对手,从一开始,他就落了下风。”
他转头看向那深邃的河水:他怎么会伤你啊。
对一个赏金猎手来说,杀人就像是游刃有余的本能,一一用出,足够让他们死上几百次。
但是,那个瞬间,为什么他不愿意出现?傅婪一手扶助唐格的肩膀,她微微一动,他便露出虚弱的模样:“刚刚伤口又疼了。”
唐格转身扶住他。打蛇顺竿爬,他半个身子就都到了她肩膀上,斜过去的眼睛扫过那些尸体,果真看到其中一人不起眼的地方少了一只胳膊。
——难怪他不敢出来见她。他杀了为唐格所憎恶的这些兵士,但自己却又开始做了和这些兵士一样的事情。
他顿了一下,唐格的眼睛也跟着瞟过去,傅婪便泄~了几分力气,压得她一沉。
“你不是还有一只腿吗?”
“所以,只剩一只腿,站得实在费力气……”
“这地方很危险,我们先离开这吧。”唐格没发现他的异常,咬咬牙,她的腿也快没力气了,脚底钻心得疼,但是那看不见的杀手不知道在什么地方,实在无法掉以轻心。
两个人警惕缓慢走出树林,沿着前面的灌木丛继续前进。过了好一会,从河里冒出一颗湿漉漉的头来,紧紧盯着两人离开的方向,沉默了一会,又沉了下去。
一直走到半下午,终于找到一块平坦而又阴凉的地方,唐格一走过去,将自己半个身子都扔在树上:“打死我也走不动了。”
傅婪靠在她旁边,将身上带的一点水递出来。
唐格小口小口润着喉咙,洗净的脸庞看起来白~皙光洁,在烈日下又透着晕红和汗珠,看起来像一个熟透的水蜜~桃。
水不多,她喝了几口,干燥的嘴唇润湿~了,嫣红的颜色透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