唐格的月事将尽,只轻轻摸了一下,便觉得指尖冻得一哆嗦,若是掉下去,恐怕瞬间便会体温流逝冻僵而死。
“这是山顶冰川化成的水。上千上万年前的水了。”老坊主示意一个女兵给他接了少许,就着手猛的喝了一口,寒凉刺骨,顿时嘴唇变成了紫红色。
他喝了水,众人略略休息一会,冒险将地图拿出来,细细做了标记。
如没有问题,他们已经到了荒原的边缘。
但这一切,太顺利了,顺利的让人有些不安。
老坊主又吃了药,这才慢慢说道:“从峡谷过了山脉,一路进去,便到了荒原边缘。荒原里面黄沙漫天,烈日酷热,需要多带些水。你们带的记号笔,最好百步就是一个记号,而信号弹嘛,建议最好不要放——荒原中有一种夜鹰,喜好光源,性情凶猛,如果遇见,最好趴在地上装死——该说的,已经说得差不多啦。我一个快要死的老头子,进去也是拖累……长官,我可以在这里休息吗?”
“你说呢?”冒进站起来,扯了扯他身上的带子:“有人抬,还啰嗦什么?!”
果真如老坊主所言,进了峡谷,走过湿~润的密道,一路过去渐渐干燥,风吹在身上,渐渐从水汽变成了细沙,这样大的风,无声无息地吹着,荒原上,蓝天白云,黄沙碧水,唐格一时间为这样的景色所震。
她裹了裹身上的斗篷,众人按照计划分成三人一组,只唐格和老坊主这一组是五个人,一个女兵专门照料他,小型的移动轮椅从折叠背包里拿出来,老坊主坐上去,肩膀一阵一阵地咳嗽。
但是那咳嗽明明看起来那么用力,听在耳朵却只是普通的呢喃一般。
她留意到众人说话的声音明显变小了,不过刚刚走进这荒原一小会,但是却能感觉到一种奇怪的异样感觉充斥全身,脑子好像突然被调整了线路,一阵一阵恍惚。
她手里拿着标记,负责标注方向。
半永久的颜料至少可以砸一个月内经受暴雨和烈日的洗礼。
简易的地图他们三组都有一个,按照最开始崔答等人提供的地址,按照这个范围,每以一个据点为原点,然后分成不同方向以丁字形状的方式向前推进。
每天固定一个时间无论有无线索都需要返回汇合,如果遇到危险则立即折返。
第二天再在原来丁字的基础上向前推进同样的距离。
按理说这样的方式既不会遗漏,也相对安全,即使偶尔会遇见荒原中巨大的蜥蜴之类的大兽,但是有冒进和冒险分别带队也应无大碍。
荒原中虽然酷热,黄沙遍布,但是因为山脉冰川的缘故,却并不缺水,只是这里的水流两旁寸草不生,虽然用简易仪器检测没有毒素,众人依旧警惕不敢饮用。
走了两天,记号笔就耗费了两支,原本粗粝的箭头因为节约的缘故也开始变得细起来。
老坊主记忆力越发不好,一会说自己来过这里,一会说去过那里,神神叨叨完又开始念叨他的小男宠。
“真想他啊,那小屁~股,跟肉丸子似的,掐一下,都会出~水,身段又好……”他闭着眼,嘴角挂着春意的笑。
变故是在第三天开始出现的。那天到了约定的时间,冒进的小组没有回来,两队人背靠背坐着,冒险一个人坐在女兵外面,紧紧盯着冒进队列的方向。
没有点篝火,为了防止夜鹰的突袭,只在十米外立下一根木桩,上面绑了一把夜视电筒。
女兵靠在一起,连日的疲劳,即使是曾经已经有加强的训练,但和实战毕竟还是有差距,即使牵挂队友,但是还是有人打起了小小的呼噜。
唐格从女兵中走出来。
“要不要去看看?”
冒险摇头:“原地等待。”
“你有没有觉得,越是往里面走,一切声音变得越来越清晰?”唐格低声问。
她靠得近,温暖的身体透着薄薄的温度,冒险不动声色动了动位置,挡住了大部分吹过来的风。
冒险摊开地图:“按照我们的脚程,现在应该到达这里,理论上是应该看见一条河流的——但是,这里什么也没有,连冰川流水都干涸了。”
这一等,一直等到天色渐明,仍然没有动静,冒险果断站起来,带着他的一队人:“你们在这等着,我去看看。”他刚刚准备好,突然听得前面传来一声凄厉的尖叫。
这叫声突破了人类的恐惧极限,仿佛用尽了全身力气,便是这一瞬间,所有人都站了起来,冒险拔枪上膛,抬脚便向叫声的方向冲去,他身后两个女兵,略一迟疑,也拔枪跟上前去。
唐格跟着拔~出枪,转身看向老坊主,他并没有被这叫声惊住,只是呆呆的仿佛又陷入了沉思。
“这沙漠里,除了夜鹰和蜥蜴,还有什么野物?!”她一手抓~住他的衣领。
“还有……”老坊主睁着浑浊的眼睛,“还有什么啊……”
太阳渐渐升起来了,但是离开的冒险却再也没有音讯,眼下,她们仅仅剩下五个人,还有一个是病歪歪需要照顾的老坊主。
“你不是信誓旦旦说你认得路吗?”她逼问,“带我们去找他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