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东西呢?”座位上的男人开口了,声音不大,似有无形威压。
兽医立刻放弃了所有狡辩,战战兢兢在身上快速摸索。
男人站起身子,挺拔如松。
锃亮的皮靴踩在湿~润的地板上,发出皮质特有的沉钝声。
声音每响一次,地上手忙脚乱的人便哆嗦一下。
“是你拿了?”他这话听起来像是生气又像是不生气。
“不不,是……是小的寻思着,这不拿别人也要拿……不如,”他战战兢兢抬头瞅了一眼、缓缓走过来的男人,硬着头皮道,“不如我这拿了,还能帮着上官好好保管着……”
“你倒是有心。”男人嗤笑一声。
兽医跟着嘿嘿陪笑起来,青紫的脸一笑,扯的生疼,比哭还难看。
男人面无表情低头扫他一眼,兽医的笑顿时僵在嘴角。
一直到了半夜,楼上的客人仍没有下来结账,最后领班大着胆子敲了敲门,门没有关,只一下就开了。
桌上的汤食几乎未动,油脂腻腻积了一层,已经不知道冷了多久。
旁边放着两枚银币。上面的枫叶图案是帝都崔氏商行才有的流云印记,这样的银币,分量族,成色新,是帝都上层惯用的货币。领班背上一冷,他想了一想,折身端起冷透的高汤,缓缓倾倒在地板干涸的血迹上。
入秋之后,夜总是来得特别早,尤其是在这阴雨绵绵的下午,不过黄昏,外面已绝了人迹。
战战兢兢的兽医和面色惨白的管家被塞在后备箱,汽车发动起来,尾气变成灼目的白。
“少帅,已经这么多天,只怕……天色已晚,要不您先歇着,我多带些人手再去。”珞忍低声道。
崔答坐在副驾,欲言又止。
是啊,一个生病的女人,被扔在虚磨山那样的地方,况且这几日阴雨不断,如何熬得住,再说,虚磨山那地方,豺狼野物出没,对她一个孤身的病女,无异于羊入虎口。
虽然他也真的觉得很可惜来着……
“活要见人、死要见尸。”傅婪说。
“把他们扔进去,找到人再出来。”他目光森冷。
他转头看向窗外,越城不大,街道大多就地取材用石板铺陈,靠近墙角的地方大多有绿油油的青苔,顽强的菌类从城市各个角落冒出来,像一朵朵妖~艳的花。
这些菌类,生命短暂,很多熬不过第二个阴天,发了芽,便立刻迅速发育成子实体,子实体成熟后,弹射孢子。又一个循环。
刘总管说,她是因为恐惧而生病的,恐惧什么?他吗?傅婪心里某处生出异样难熬的情绪。
他收回目光,靠回柔韧的椅背:“开快点。”
车急速轮碾压在青石板上,有松动的石板溅起大堆大堆的淤泥和污水,唐格刚刚从巷子里走出,便生生挨了一腿。带着恶臭的污水顺着衣服浸透肌肤。
她恼怒的转过头去,只看见黑色耀目的汽车一闪而过。
最讨厌这样这样没素质的暴发户。
唐格愤愤:“跑那么快,赶着找死人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