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哦,当然是的。”安娜故意拖长了一点语调说道,然后饮了一口白水。她看到卡列宁也端起了桌上的红酒杯子喝着,烛光让他的脸显得有些微红。那当然是烛光了,不是吗?
小羊排非常香嫩,卡列宁的蓝眼睛真的非常好看。
卡萨沙拉也非常爽口,嗯,卡列宁的手也很好看。
……
安娜一边吃一边打量着自己的丈夫,就好像前面的人是什么可口的食物一样,直到他看到卡列宁手里的动作停顿住了,她有些脸红地笑了一下,以为自己被发现了。
但卡列宁什么都没说,只是越过桌面上的食物,指腹靠近安娜的嘴角,轻轻地擦拭了一下那点香甜的沙拉酱。他做的如此自然,如果不是一直关注他们的人,只怕会认为男人不过是轻轻地抚摸了一下她的嘴角。
安娜呆了一下,显然,吃饭时不专注总归是会发现一些不太优雅的事情的,这次轮到她轻轻地咳嗽了一声,然后拿起餐巾重新抿了下嘴角。
“我平常不会这样的。”她强调,但语气可没什么说服力。
“嗯。”卡列宁应了一声,但他表现的太平静了,让安娜觉得,他不过是在表示愿意迁就她此刻的自尊心。
安娜决定,如果这会儿有个挖好的洞放在她面前,她会就此长眠在里面。
“哦,还是算了吧。”她又改变了想法,因为面前的男人,那双蓝眼睛里面分明带了一丝温暖的笑意。
“我喜欢看你笑的样子。”安娜轻柔地说道,她不知道自己在烛光下的脸实在是有些动人。
卡列宁不是一个没有眼观的男人,他不会特意去注意女性的外表,又或者那些妩媚的风流姿态,但如果有必要,他可以比任何人都直接了解到一个女人的美丽。
这没什么。
将观察到的信息,用逻辑整理得清清楚楚,配上诗歌和乐曲,卡列宁完全能欣赏一个女人的美丽,也完全能让女人们相信这一点。他只是不怎么真的需要这样去做。
而现在,他完全合法并且也可以用占有欲去看待自己的妻子,这是任何别的男人都没法拥有的合法权利。
这是他的,他的妻子。
她那双灰色的眼睛,鸦翅色的睫毛,浓密还略微上翘,当她完全专注而且放松地瞧着别人时,瞳仁里就像有浅浅的荧光流淌,配合她晕红的双颊,还有微微分开的双唇。那是安娜独特的妩媚。
若是这专注的注视还伴随着淡淡地饱含柔情的嗓音的话,那的确是万分考验人的。
卡列宁静静地注视了一会儿自己的妻子,然后用有些低沉的嗓音回答道:“那是因为你。”
安娜愣了一下,然后低头也轻笑起来。
她偏过头笑了一会儿,然后又偷瞄卡列宁,而后者终于露出一种完全无法遮掩的尴尬神色。
“你……”卡列宁看上去有些不确定,而安娜只好赶紧止住笑声,然后说,“我喜欢的。”
她又放柔了声音,眼睛里像是有一层细细地水光一样,看起来充满了真挚。
“我真的喜欢的。”她擦了擦眼角的一点泪水,又看了看周围,希望没有人注意到她的失态,然后才说,“只是,没人这样对我说过。”
“我了解你,也许不是那么多,但我知道的。我只是太感动了。我想过你可能会送我胸针,在我那样告诉你之后,也可能你没有,但是我没想到是一个约会。这很好,虽然有些意外,可是,真的太好了。”
她笑了起来,嘴唇有些轻轻地颤抖。
“其实,有没有礼物,又或者,有没有外面的晚餐惊喜都不是最重要的。”
她双手交叠,放在白嫩的小臂上,然后略微歪头,带了一点点的鼻音。
“最重要的是,你把我放在心里,然后为了我所做的一切。”
“亚历克塞,每次我对你好一点,你就对我更好,你让我真的觉得,非常幸福。”
朦胧的烛光,妻子幸福的神情,柔软的话语,让卡列宁觉得,在这段婚姻中,作为丈夫,除了爱自己的妻子,他的确有一种发自肺腑的使命感,那就是,在上帝的见证下,让她觉得幸福。
第二天早上,安娜醒来时,在她的枕边,天鹅绒布料的小盒子静静地躺在柔软的枕头上,在他们的枕头之间。
安娜起身,乌黑的长发打着卷儿披散着,丝绸的睡衣微微蹭开,露出颈侧雪白的肌肤。
她打开了盒子,微微一笑,白皙的手指轻轻地抚摸着那枚胸针。
蓝宝石的,像是卡列宁的眼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