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对不起。”
“傻瓜。”
屋外雨似乎大了起来,哗啦啦……
这时,“扣扣!”门外传来催促声,时间已经到了。
田园园吸了吸鼻子,眼角微红。从他炽热的怀里挣脱出。
烛火微动,他的目光幽暗,像是冬夜里孤冷的寒星。她踮起脚在他干燥的嘴唇上轻啄一下,唇瓣一触即分,不带半分情欲。
忽然,就在她离开时,一只大手扣住她的后脑勺,男人霸道擒住她的唇,炙热的气息喷在她脸上……
片刻后,二人气喘吁吁地看着对方。看着她红润光泽的唇瓣,孟长辉老脸一红,轻咳一声催促道:“去吧。”
田园园点点头,转身往门走去,身后传来孟长辉的声音:“人活一世,志在天地,无愧于天,无愧于地,无愧于大周社稷,无愧于千秋万代……我!孟长辉!宁为玉碎,不为瓦全!”
“真是一个大傻瓜……”她忍不住泪如雨下。
从孟长辉的房间出来,一个穿着护卫戎装的士兵向她一拱手,随后带着她前往另外一间院子。
侄子劝完了,是该劝一下叔叔了。
“夫人,时间有限,请您长话短说!”士兵在推开院门时提醒了一句。
田园园来时怕被人发现并没有拿伞。此时她头发已经湿透,正顺着发尾落入脖颈里,阵阵寒意从背后升起,听到他的提醒只是轻轻点点头。
显然是留给她的时间不多了……
来到孟星惟的房间门口,房内烛光明亮,人还未睡。
田园园凑到门口,轻轻敲了几下门。
“谁?”门卫传来一声戒备地询问。
她单手挡住嘴:“我,田园园。”
几息后,房门打开。
门内孟星惟一袭白衣,长眉星目,面容清俊,橘色灯火下像是不食烟火的仙人。
“唉……”田园园摇摇头轻叹一声,可惜这般出众的人也是榆木疙瘩一个,跟他那个冥顽不灵的侄子一个德性!
“何故叹息呢?”
孟星惟的眼神从她到她身后的士兵,似乎明白了什么,让开身体留出一道空隙,田园园快步走了进去,时间有限。
他关上门,将风雨挡在门外,下雨声瞬间小了不少,“孩子们呢?”
田园园注意到他说的是孩子们,是已经知道玄珺的事,她低声回道:“回叔父,后日便到江州。”
“后日啊,那便见不上了……”孟星惟面露遗憾之色,死前若是能见上两个孩子一面当真是死而无憾也,可惜不能如愿了。不过转念一想,孩子们能安然无恙,平安长大成人,见与不见便又不重要了。见她眼睛通红,微微顿一下,询问出声:“你,你从长辉那处来?”
“是,他不愿随我离开。您呢,叔父?您也要执意回京吗?”田园园对上他的眼睛。
你也要回京送死吗?
她的目光带着审视令人无所遁形。
孟星惟走到桌前坐下,拿起桌子上的粗瓷茶碗,为她倒上一杯冷茶,垂着眼时,纤长的睫毛在瓷白的脸颊上垂下一片阴影。
他身姿挺拔,面容俊美,纵使一路奔波,也不见丝毫风霜。
与他风尘仆仆的侄儿相比,他倒像那个不曾见过风雨的小辈。
“玉可碎而不可改其白,竹可折而不可改变其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