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只想笑,但不能笑,只好绷着脸。方才那一场大哭,倒不是做戏,她只是在哭她自己,哭她被秦老二毁掉的一辈子。
王家娘子又问道:“刘娘子啊,你家老二没了,往后你可咋办?我听说你不是还有个闺女,她是不是嫁人了,你不如投奔她去?”秦家有个女儿,但不带在身边,秦家两口子也不怎么提她,村里人还当她已经嫁人了。虽说嫁出去的闺女泼出去的水,但亲娘真没人能管了,多数的女婿家还是肯管口饭吃的。
刘氏扯了扯自己的裙褶,没有说话。如果真的能平安无事,她也只打算自己熬着,横竖这些年都过来了,如今秦老二死了日子该更好过才是。
至于春娇,她没脸见她。
过了一个多时辰,王根锁带着县里的人回到了土塘村。
县衙里听说土塘村出了毒杀的人命官司的,也很看重,派了差役和仵作前来。
一众差役进了秦家的房子,四处搜查了一番。
仵作验看了秦老二的尸体,确认是毒发身亡。
这会儿,刘氏和刘二牛也到了。
差役班头听了刘氏的言语,得知秦老二是吃酒中毒,便将目光落在了桌上的酒菜上,令仵作以银针验毒。
仵作拿银针挨个试过,那针毫无变色。
差役班头便皱了眉头,仵作却道:“班头莫急。”说着,将那酒瓶子端起凑到鼻尖一闻,并无什么特别气味,遂又倒了些出来,见酒水里果然有些细碎的草叶,便说道:“班头,此人肠穿肚烂,想是中了断肠草的毒。这酒中有断肠草的碎叶,死者便是饮用此酒方才身亡。”
差役班头便问道:“这酒是何人购来?”
刘氏便回道:“大人,这酒是刘二牛带来给我男人吃的。”
刘二牛听的已经呆了,他实在不明白自己好好带来的酒怎么会有断肠草,还将秦老二毒死了。
他倒不算蠢笨,晓得自己再不说话,就要被人当了替罪羊了,连忙张口向那差役班头嚎叫:“大人,这酒是小的带来的不错。但小的和秦二叔一起吃酒,如果酒里有毒,小的岂不是也要毒死?”
差役班头倒是个老成只之人,他办案众多,经验丰富,看了那刘氏一眼,见她虽形容憔悴,又有了些年纪,却秀色难掩,适才又听那些村民说起,秦老二平日里惯打老婆,不由眉头微皱,只觉得这案子怕不简单。
当即,他也不多说什么,只是发话将刘二牛、刘氏连同一干证物一同带回衙门。
刘二牛还在咧嘴大喊冤枉,却被不耐烦的差役堵住了嘴。
刘氏面色淡淡,没说什么,略收拾了两件衣裳,便跟了去。
土塘村人看着都嘀咕,这把刘二牛抓了也就是了,咋连刘娘子也抓呢?有些人就琢磨出味儿来:这官差老爷,是疑心刘娘子呢!
易峋和秦春娇坐车到土塘村时,已经是黄昏时候了。
易峋的意思,晚饭灌醉秦老二,晚上趁着天黑容易动手。
到了土塘村,秦春娇有些压抑不住的激动,她已经几年没有见过娘了,娘就在这个村子里呢!
进了村子,易峋见着路边有几个坐着闲话的老人,便上前问道:“老丈,请问秦家怎么走?”
那几个人听他提起秦老二,不由脸上一阵怪异的神色,就有人问道:“你们是他啥人,问他家干啥?”
易峋面色淡淡,说道:“我是他女婿,听闻丈人家搬到了这里,来探望的。”
那几个人更是一脸惊异,秦家在土塘村也住了两年,可从没听说他有这么个女婿,再看他身侧站着的俏丽女子,更是一脸惊艳。虽然是模糊听说秦老二好像有个闺女,但没想到竟然是真的有,还生的这么俊俏!
但这事儿也怪,既然是女儿女婿,咋两年都没上门走动,连老丈人家搬哪儿去了都不知道?
秦家多怪事,才死了人,又冒出来一对女儿女婿,还是别沾惹了,免得惹上啥祸!
这几人都一个心思,没搭理易峋和秦春娇,惊各自起身散了。
易峋和秦春娇有些诧异,正面面相觑之时,倒是有个好事的,走出十好几步,回身远远的说道:“秦老二中毒死了,他浑家刘氏被河间县县衙拿去了,他家如今可没人。你们真是他们闺女女婿,还是赶紧上河间县去寻人情吧!”
秦春娇听了这话,简直不敢信自己的耳朵,又像晴天霹雳。她怕了恨了十多年的父亲,居然就这么干脆的死掉了,而她母亲还被抓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