波光粼粼的湖畔,如同萤火虫闪耀光芒的蝴蝶,飞舞向漫步着的三三两两的游人。
湖心亭里,莉莉丝的红眸掠过讶异。她没想到会在这碰见勇者,而且还是喝得双眼发红的他。
“你不用这样糟蹋自己吧。”她都没借酒消愁,他倒喝得烂醉如泥。
他背靠亭柱,因长年握剑而布满老茧的掌心,覆住迷蒙的眼,低喃:“我什么也想不起来。”
她翘着长腿自他身畔悠然坐下:“我不说了吗,想不起来别勉强。”倘若她是勇者,这时候恢复记忆也没什么好事。
回不去原来的世界,还要被魅魔牵制。还不如失忆的时候比较轻松呢。
他什么也没说地放开手,缓缓张开眼,目光灼灼地凝向她。
莉莉丝被盯得心跳加速,她故意转移话题地调侃:“你可千万别酒后胡来……”话音未落,她就被他长臂一捞地搂了过去。
“喂……”她嗅到他身上醇厚的酒香,竟令她也有些醉地双颊发烫。
“莉莉丝。”他抱住她,低沉的嗓音蕴含着一丝不易察觉的痛楚,“别恨我。”
她怔忡无言地抬眸,望向醉眼迷惘的他。
眼前的他,脆弱得就像无家可归的小动物,环住她的胳膊微微发颤。
莉莉丝轻轻地叹气,若换成别的人,见到一向无坚不摧的勇者,如此毫无防备地展露弱点,估计会心生怜爱。
而她却有一种想要将他推倒,狠狠咬上一口的冲动。
稍稍推开勇者,莉莉丝想要站起身,远离这不该有的绮念,她可不想在举报中心见到自己的大名。
可勇者仍不肯松手地拽着莉莉丝的细腕。
“你再不撒手,我真咬你了。”她瞪着他,而他已毫无回应地阖上眼眸。
不是吧!这个时候睡着?莉莉丝俯视着怎么也抽不出来的手,这混蛋是要她在这湖边陪他一夜?
她想杀了他。
酒楼的雅座,身著暗紫色长裙的凤央,浅笑盈盈地正对着坐在轮椅上的花昔若。
“我们有好多年未见了吧?”凤央举起反衬着烛光的琉璃酒杯,向花昔若敬道,“陪我喝一杯?”
“抱歉,我大病初愈,不喝酒。”苍白的俊容噙着疏离而冷淡的微笑,花昔若一如既往地拒绝凤央的碰杯。
“大病初愈?”凤央搁下酒杯,“哦,我想起来了,你让人去为你取巨门星,就是治病,对吧?”
“我没让任何人去取星石,是她们关心我,才做的。”花昔若直视凤央含笑的眼,“青龙盟盟主约我今晚相见,不会就为这些事?”
“当然不是,那些事我也不感兴趣。”凤央双手交叠地支着下巴,撑在盛满菜肴却无人动过的酒桌上,“我和你不一样,不会虚伪地演戏。你这招借刀杀人,用得不赖,可太伤人。”
“我不明白你想说什么。”花昔若沉下俊颜。
“你清楚那个女人是沙国派来的内奸,却故意将她留在身边,对她百般温柔。你想让她左右为难,也想将假情报借由她传回沙国。”凤央慢条斯理道,“堂堂朱雀楼主,平日忙得不可开交,会突然兴起闲情逸致,外出游玩?你不过是想借机除掉她。因为你知道,她必然会去取星石。只是你万万没想到她不是死于楼内的机关,而是死于她自己的剑下。”
“够了!”花昔若难得动怒地冷声警告,“凤央,你想死就直说。”
“生气了?这仅仅是我的猜测啦。”凤央故作害怕地摆摆手,可嘴上的话一刻也未停,“如果是我认识的你,为了守护必须守护的东西,你做得出这些事。又或说,我熟悉的那个花昔若,忽然转性?真变成内心也人畜无害的贵公子?”
“凤央,你想用你的推论激我失去冷静,随你高兴。”花昔若既不承认亦不否认地勾唇轻笑,声音温和,却极具威胁,“我不介意让你和你刚认不久的弟弟,永远留在这里。”
闻言,凤央先是一愣,随即愉悦地笑出声来:“没错,这才是你,没想到我身边也有你安插的眼线。看来回去以后,我要肃清肃清了。”
“你请自便。”花昔若淡定自若地抿了一口花茶,“谈正事,你是为沙国与北国暗地里想联盟的事而来,对吗?”
“不愧是你,这么快就得到消息了。雪音想将自己的胞姐,嫁给沙国的新帝。出嫁日就定在下月初。”凤央口中的“雪音”指的是玄武阁阁主,“他的姐姐前不久才被册封为护国公主,北国王室葫芦里卖的药明显得很呢。”
“玄武阁派人动我南明堂的人,也是时候给雪音一点回敬。”花昔若垂下眉目,敛去一闪而过的冷意,“这件婚事,我不会让他们成的。”
“对了,还有一件事。”提起沙国的新帝,凤央语气嘲讽道,“那家伙大费周章附身你那位侍女,为了巨门石,我能理解。可他说他看上一个女人。”